五、猿朋豹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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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叫一聲,他便狠狠打一下它的鼻子。

     木加貝看見泰山赤手空拳就把叢林中最為兇狠的猛獸制得服服貼貼,驚訝得目瞪口呆,對這個俘虜了他的白人不由得生出一種敬畏,甚至祟拜的感情。

     對席塔的訓練效果相當好。

    沒多久,它便不再把木加貝視為進攻的目标了。

    漸漸地,黑人也心安理得了。

     要說木加貝在這種完全陌生的環境裡自在輕松,心情愉快也未免太誇大其詞了。

    那群兇狠的猿東遊西串,不時有一隻遊逛到他身邊。

    木加貝憂慮重重、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轉着,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在别人眼裡,他似乎隻長着眼白。

     泰山、木加貝、席塔和阿卡特一起藏在小溪旁邊,準備捕殺來這兒喝水的鹿。

    沒多久,一頭漂亮的公鹿便出現在碧綠的草地上。

    泰山一聲令下,四個夥伴同時向公鹿撲去。

    木加貝相信,那頭可憐的鹿沒等誰碰着它,就已經吓死了。

     木加貝生了一堆火,把他分得的那份兒鹿肉烤熟了吃。

    泰山、席塔和阿卡特則用鋒利的牙齒撕扯着血淋淋的生肉狼吞虎咽。

    如果誰敢搶着吃别人的那份兒,還相互龇着牙咆哮幾聲。

     這位白人的飲食習慣更接近于獸而與黑人大相徑庭并不奇怪。

    因為我們大家都是依照某種習慣而生活的動物。

    如果造成新的生活方式的條件不複存在,自然而然,就會再恢複那些多年養成的根深蒂固的老習慣。

     木加貝從小不吃生肉,而泰山從小到大一直以生肉充饑,隻是在過去的三四年内才開始吃熟食。

    再者,他吃生肉不隻是習慣使然,味覺器官的渴望也是一個原因。

    煮熟的肉并不對他的胃口。

    因為那種炖得爛乎乎的東西完全破壞了鮮肉的味道。

     他可以津津有味地吃埋了幾個星期的生肉,吃兔子、田鼠之類的小動物,也可以吃令人作嘔的蛴螬,對于我們這些“文明人”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可是,如果我們從小就吃這些東西,從小就看着周圍的人都吃這些東西,就不會覺得惡心反胃,無法下咽了。

    同樣,非洲野蠻的食人肉者,看見我們的珍饒美味也會深惡痛絕、拂袖而去。

     比如說,羅多夫湖①附近有一個部落不吃羊肉和牛肉,可是鄰近的另外一個部落則以牛羊肉為佳肴。

    那附近還有一個部落吃驢肉,而周圍那些不食驢肉的部落又認為那是一大惡習。

    因此,誰能斷言蝸牛、田雞腿、牡蛎就是美味,而蛴螬、甲蟲,便令人作嘔?或者誰能證明公鹿的蹄、角、尾巴就比幹淨、鮮美的生鹿肉更難下咽呢? 以後的幾天,泰山費了好大力氣用樹皮纖維編織一隻帆來裝備那條獨木舟。

    因為他已經對教猿劃船完全失去了信心。

    幾天前,他和木加貝把獨木舟劃到礁石這邊一片水面相當平靜的水灣裡,選擇了幾個“聰明伶俐”的猿學習劃槳。

     他們試圖模仿他和木加貝劃船的動作時,他就把槳塞到他們手裡。

    可是他很快就發現,要讓他們長時間集中精力做一件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即使它們願意學習劃船,沒有幾個星期耐心的訓練也很難掌握這門并不複雜的技術。

     不過有一位例外,那就是阿卡特。

    從一開始,他對這項新的活動就十分感興趣,而且在學習過程中表現出遠比其①羅多夫湖[RudolphLake]:東非肯尼亞北部之一湖。

    他部落成員更高的智力水平。

    他似乎很快就掌握了劃槳的要領。

    看到這一點,泰山不辭辛苦用類人猿簡單的語言向它解釋怎樣才能最大限度發揮船槳的作用。

     泰山從木加貝那兒得知,這座小島其實離大陸并不遠。

    看起來萬加貝部落的武士們完全出于疏忽,才坐着這條壓根兒就經不起風浪的獨木舟遠離了大陸。

    後來他們碰上大風,又遇上潮水猛漲,便不見了陸地的蹤影。

    他們劃了整整一夜,以為是往回家的方向劃。

    太陽升起時,看見這座小島,還以為回到了大陸,大家都高興得歡呼起來。

    事實上,在泰山告訴木加貝這兒是一座荒島之前,他一直以為這是大陸呢! 這位萬加貝部落的頭領對泰山編織的那張帆持懷疑态度。

    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玩意兒。

    他們的部落在寬闊的烏加貝河上遊。

    他是第一次發現順着這條大河可以一直漂流到大海。

     泰山則胸有成竹,認為隻要刮西風,就一定能靠這條獨木舟,回到非洲大陸。

    而且,不管怎麼說,他甯願死在回大陸的路上,也不願意永遠呆在這座荒無人迹的顯然不會有任何船隻過往的孤島之上。

     于是,當第一陣西風刮起,他便登上獨木舟。

    跟他一起上路的“船員”個個兇神惡煞,面目可僧,其怪誕之程度實在是空前絕後。

    這些“船員”是:木加貝、阿卡特、豹子席塔,此外還有阿卡特部落裡十二隻健壯如牛的公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