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放逐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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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珍妮鎖在小屋裡,好幾天沒再露面兒。

    其實原因可能是尼古拉斯·茹可夫不習慣坐船,而“肯凱德号”剛開始航行就碰上了風浪,俄國佬頭暈惡心,隻好老老實實在床上躺着。

     這當兒,惟一來看她的是個粗魯的瑞典人——“肯凱德号”讓人讨厭的廚師。

    他叫斯文·安德森,每天都給她送飯。

     廚師個子很高,骨瘦如柴,留着挺長的黃胡子,臉色難看,指甲肮髒。

    他端飯的時候,肮髒的大拇指經常浸在溫乎乎的肉燴萊裡,珍妮隻看上一眼,就倒了胃口。

    他總是鬼鬼祟祟,一雙離得很近的藍眼睛從來不正眼看人,走起路來像隻貓,輕手輕腳。

    他系着一條髒兮兮的圍裙,油膩膩的繩子上總挂着一把細長的刀,讓人覺得他圖謀不良。

    這把刀顯然是因為職業的需要才佩戴在身的,但珍妮總覺得廚師一不順心就會拔刀出鞘,“小試鋒芒”。

     他對她粗暴無禮,珍妮卻總是笑臉相迎,送來飯,也總要連聲道謝,盡管老頭剛關上房門,她就把那些難以下咽的玩意兒從舷窗口扔了出去。

     珍妮·克萊頓被關起來之後,十分痛苦。

    她腦子裡隻盤旋着一個問題:丈夫和兒子到底在哪兒?她相信,隻要兒子還活着,就一定在這條船上,可是泰山被騙到船上之後,他們會個會給他留條活命,就很難說了。

     她當然知道那個俄國佬多恨她丈夫。

    她覺得他們把他騙到這條船上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在相對安全的情況下了結泰山的性命。

    因為他一次又一次粉碎了茹可夫卑鄙的陰謀,并且終于把他送進法國監獄。

     泰山躺在漆黑的船艙裡,一點兒也不知道妻子就被關在他頭頂的那間小屋裡。

     給珍妮送飯的那個瑞典人也給他送飯。

    不過盡管泰山幾次試着跟他談話,都沒有成功。

     他希望通過這個家夥弄清楚兒子在不在“肯凱德号”上,可是一談到這個話題,或者類似的話題,廚師都用“無可奉告”搪塞過去。

    試了幾次,隻好罷休。

     輪船在大海裡隻行駛了幾個星期,但是泰山和珍妮都覺得仿佛已經過了好幾個月。

    他們不知道這條船把他們帶到何方。

    有一次,“肯凱德号”在一個港口停下上煤。

    上完之後,便又繼續那似乎永遠不會完結的航行。

     自從把珍妮關進小屋,茹可夫隻來看過她一次。

    因為暈船,他臉色蒼白,眼窩深陷。

    他來看她的目的是向她索要一筆巨款,條件是保證她的人身安全,并且送她回英格蘭。

     “如果你能在任何一個有人類文明的港口把我和我的丈夫、兒子一起釋放,”她說,“我可以給你雙倍于這個數目的錢,并且一律用黃金付清。

    否則,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

    ” “你必須給我要的這個數目,”茹可夫咆哮着,“否則,你,你的丈夫,還有你的兒子,永遠不會踏上任何一個港口——不管文明的,還是野蠻的。

    ” “我沒法兒相信你,”珍妮說,“我怎麼能知道你拿了我的錢,就一定會履行諾言呢?” “我相信,你會按我說的去辦,”他邊說邊回轉身要離開小屋,“記住,你的兒子就攥在我的手心兒裡。

    如果你聽見有一個小孩兒痛苦地号叫,你該明白,那是你的兒子。

    他受折磨,全是你的固執造成的。

    ” “你不能這樣幹!”珍妮大叫,“你不能!你不能像魔鬼一樣地兇殘!” “不是我兇殘,是你!”他轉過臉說,“你甯願讓兒子受苦,也不舍得拿出一筆微不足道的款子!” 珍妮無奈,隻得開了一張金額巨大的支票,交給尼古拉斯·茹可夫,俄國佬得意洋洋,揚長而去。

     第二天,泰山那間地下室的艙蓋打開了。

    他擡起頭,看見頭頂的一片亮光之中,露出鮑爾維奇的腦袋。

     “上來!”俄國佬命令道,“不過記住,如果你膽敢打我或者打船上任何一個人,我們馬上就槍斃你。

    ” 人猿泰山大搖大擺地走上甲闆,六七個荷槍實彈的水手将他包圍起來。

    鮑爾維奇正對他站着。

     泰山環顧四周找茹可夫。

    他相信他肯定在這條船上,可是甲闆上卻沒有他的影子。

     “格雷斯托克勳爵,”鮑爾維奇說,“由于你不止一次蠻橫無禮地打攪茹可夫先生,破壞他的計劃,你終于給你自己和你的家庭帶來這場災難。

    這純粹是自作自受。

    茹可夫先生為了安排這次‘遠征’,耗資巨大,這一點你可以想見。

    鑒于你是造成這一損失的惟一原因,他當然指望由你給予賠償。

     “此外,我可以告訴你,隻有滿足茹可夫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