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醜女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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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笑道:“小子,快閃開身子!” 蒲天河一聲冷笑,他偏偏不照她的話作,雙掌上暗使真力,護住了前心,就勢向外一推,“呼”的一陣風力,直向正前方推去! 于璇本是有心關照他,倒沒有料到他會有此一招,這陣掌風其勢絕猛,迎面撲來。

     小白楊一聲清叱,身形騰空而起,直向着一棵巨松之上落可是加諸她身上的風力,使得她身子再也難以保持平衡,隻聽見“喀喳”一聲,竟為她撞下了一大截松枝,連人帶樹一并墜了下來。

     于璇不由發出了一聲驚呼,隻見她身子就空一滾,噗地一聲,落在了地上。

     同時之間,蒲天河才看見,三點白星,直向自己身前處飛來,不容他作何打算,右肩上一陣火炙奇疼,随着一聲輕炸。

     他感覺到,似乎整個的肩頭,都要炸開了。

     當下身子搖晃了一下,直疼得“啊唷”了一聲,身子一搖,差一點倒了下去。

     鮮血就像是迸出的泉水一樣,蓦地濺了出來。

     蒲天河奮力地向前一縱,身子似乎是撞在了一棵樹上,隻覺得全身酸楚,再也立足不住,同時眼前一陣發黑,咕噜一聲,直向前栽了下去! 可是,他身子尚未挨地的刹那之間,就由這棵大樹後面,猛然間探出了一隻手來。

     那是一隻潔白的玉手,在他前胸一兜,已把他身子扶了起來。

     蒲天河強自振作向這人望了一眼,黑夜裡,他所看見的,是一個面覆黑紗、僅露雙目的女人! 蒲天河抽了一口冷氣道:“你……” 這姑娘不侍他多說,已把他雙手托起,纖腰一扭,如同是一隻夜鳥似的,猛地撲上了一片高峰。

     這蒙面姑娘身輕如燕,看起來似乎比那于璇還要矯捷得多,那麼陡峻的山峰,她不過是幾個起落,已到了峰頂之上! 蒲天河看得瞠目結舌,心内打了一個寒顫,不由得忖思道:“好一身輕功,她又是誰呢?” 想着正要開口,這姑娘卻把他輕輕一拉道:“不要說話,先等一會!” 說着偏頭看了一眼,冷冷一笑,道:“我要見識見識這個賤人!” 說話之間,峰下已傳有馬嘶,眼看着這蒙面少女身形一長,直挺挺地已向峰下落去! 蒲天河咬牙忍着身上的痛楚,原來方才那于璇所發的暗器,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中人肉身之内,竟然還會爆炸! 他不禁暗暗責怪自己太過大意,這時傷處吃冷風一吹,更是痛得他連連發抖,試着用手一摸,整個肩頭上,一片血肉模糊,端的是傷得不輕,所幸那木針未曾傷中肺腑等要害處,否則這一炸之威,隻怕自己性命不保,當真可說是僥幸之極! 他咬着牙,由身上摸了些刀傷藥,随便地上了一些,心中卻忖道:“這少女也不知道是什麼路數?她怎會好端端的,又來救我?” 想到此,不由歎息了一下,自言了聲:“慚愧!” 他是一個個性很強,而又不願輕易受惠于人的人,想到了自己堂堂一個男子漢,卻要靠一個女人援手,而對方卻又是自己素昧平生之人,豈不是笑話了? 想到這裡,他就挺立起來,想偷偷地溜下峰去,找着那匹沙漠豹自己走了算了。

     當他足步方自移動,卻見峰前人影一閃,那蒙面女郎已去而複還。

     蒲天河不由一驚,汗顔地道:“你……回來了?” 這面覆輕紗的少女,用那雙秋水也似的眸子,向他打量了幾眼,冷冷地道:“你已中了那丫頭‘五雷神木針’,卻怎不知厲害,還要亂動!” 蒲天河呆了一呆道:“不要緊……我想走了,不便使姑娘受累!” 少女玉手,輕輕掠了一下散在前額的秀發,鼻中哼了一聲,道:“你不用急,我不會吃人的,隻要你的傷勢無礙,你愛上哪就上哪,我才不管呢!” 蒲天河聽對方語音不善,再怎麼她是一番好意,自己焉能不識好歹。

     當下賠笑道:“是……是……” 姑娘兩彎蛾眉微微颦了颦,冷冷一笑道:“你以為憑你一人之力,就可以随便踏入天山,進出白雪山莊不成?” 蒲天河臉色一紅,心中也不由一驚,當下用一雙驚疑的眸子,直向這少女望去。

     隻見她身高約五尺五六,身着玄色夜行衣,衣質十分單薄,半截粉頸一雙皓腕,皆都露着,襯以她那可人的身段,乍看起來,真有千百種的嬌媚。

     雖然她自雙目以下,全在那襲黑紗的遮蓋之中,可是由她那嬌脆的嗓音裡,可令人推想到,她必是一個姿比嫦娥的絕世奇葩! 在她動人的聲音裡,你可以想象得出,如果她笑起來,該是如何的甜美動人。

     這姑娘,該是屬于“豔若桃李,冷似冰霜”那一型的吧! 蒲天河仔細地看過她之後,斷定自己以前确實未曾見過這麼一個人。

     他不由苦笑了笑道:“我并沒有說,我要去白雪山莊,姑娘也許認錯了人吧!” 蒙面少女雙手在胸前微微一抱,冷冰冰地道:“你也不要裝蒜,你這個人,我是認得的!” 說到此妙目一轉,冷笑道:“你莫非不問一問我是誰麼?” 蒲天河窘笑道:“我太失禮了,姑娘芳名是……” 少女聞言,面卻向側邊一轉,半天才冷冰冰地道:“你不必知道!” 蒲天河心中一怔,暗忖道:“怪也!這姑娘是怎麼回事,好像有一肚子氣似的,卻又為何發在我的頭上?” 想到此,喃喃地道:“如果姑娘沒有别的事,我該走了。

    ” 才說到此,那少女倏地轉過臉來。

     蒲天河仿佛覺出她那一雙瞳子内,散出了淩厲的兩道目力,不由心中一驚,隻以為自己是說錯了什麼,慌忙止住了口。

     蒙面少女那雙剪水的瞳子,在他面上一掃,目光之内似有幾分怨氣。

     她注視他良久,才微微歎息了一聲道:“你這個人,莫非永遠是這麼不通人情事故麼?” 蒲天河呆了呆,道:“姑娘此話怎說?” 少女又發出了一聲歎息道:“我隻問你,婁氏兄妹,你可認識?” 蒲天河吃了一驚,道:“你……” 蒙面少女凝目望着他道:“說呀!” 蒲天河點了點頭道:“婁骥是我恩兄,怎會不認識?姑娘你怎會知道?” 蒙面少女微微哼了一聲,足尖翻起了一塊雪花,妙目微睜道:“婁骥之妹,婁小蘭你可見過?” 一提起“婁小蘭”來,蒲天河不由得臉上一紅,就好像說到了他内心的一件隐痛一般。

     他點了點頭,極勉強地道:“也見過!” 少女一怔道:“哦?你見過她?” 蒲天河冷然道:“姑娘何以問到此事?莫非你是那婁小蘭差來不成?” 蒙面女冷冷地笑道:“倒也不差!” 蒲天河怔了一下,不自然地笑了笑道:“這就是了,姑娘必是受那婁小蘭之托,來此讨回她的馬與寶劍了?” 少女妙目一轉,搖頭道:“先不談這些,我隻問你,你方才說曾見過那婁小蘭,可是真的?” 蒲天河冷笑了一聲,道:“我不但見過她,還受迫與她較量了幾手功夫,她的功夫,比起她哥哥來,差得太遠了!” 蒙面少女似乎呆了一呆,兩彎秀眉微微一皺,由不住發出了一聲輕笑。

     蒲天河奇怪道:“姑娘為什麼發笑?” 少女嬌聲道:“我與婁小蘭親若骨肉,據她告訴我說,她隻在你睡夢之中,見過你一次,并不曾與你說過一句話,你怎說與她動過手,豈不是笑話了?” 蒲天河冷冷笑道:“這事情你自是不知道了!” 少女由不住籲了口氣,似乎有些怨氣,道:“這也不說了,據我所知,那婁氏兄妹,對你不薄,你何以不告而别呢?” 蒲天河臉色大紅,半天作聲不得。

     少女見狀一笑,道:“怎麼不說話了?” 蒲天河歎了一聲,道:“這事情姑娘不必多問……” 少女鼻中哼了一聲,道:“你不說,我自然不會多問。

    不過,我要聲明的是,我那婁姐姐,并非是一般尋常江湖女子,她的武功也不是如你所說的那樣糟糕!” 隻見她秀眉向兩邊一剔,微微有些生氣,有點兒欲言又上的樣子。

     蒲天河時言,注視着她道:“姑娘與那婁小蘭如此要好,真正難得……” 使他奇怪的是,以目前這個少女如此儀态武功,卻又怎會與那醜惡不堪的婁小蘭如此深交,二人在氣質儀表談吐武功……各方面論來,也顯然不是一條路上的,真正令人不解了。

     少女冷冷一笑,道,“我倒要問問清楚,你說你見過婁小蘭,她的樣子你可記得?” 蒲天河苦笑了笑,道:“不敢忘懷!” 蒙面少女更有氣道:“你說說看,是什麼樣子?” 這句話,不禁使得蒲天河十分為難,他呆了呆,道:“你既與她要好,何必又來問我!” 蒙面少女氣得聲音有些發抖地道:“不行,今天你非得說個清楚,你可不能随便糟蹋人,你說!” 蒲天河歎了一聲道:“姑娘何必如此傷心,其實那婁姑娘的美醜,又與我有什麼關系……” 蒙面少女冷冷一笑道:“本來與你沒有什麼關系……蒲天河,你……你欺人太甚了……” 她語音傷感,這幾句話出口,幾乎都要哭了起來,蒲天河聽她竟然直呼出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又愣了一下。

     想不到,這姑娘竟然會為了婁小蘭落淚,這一點确實使他費解。

     他隻得歎息了一聲,道:“姑娘不必傷心,我何曾欺侮了誰,說來我确是錯了,不該走時匆忙,誤騎了婁姑娘的馬,姑娘既是她的好友,就請把此馬及寶劍轉交與她,就說我蒲天河他日登門再親自謝罪就是!” 少女搖頭道,“我才不管呢,你以後自己當面還她就是!” 蒲天河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那麼我走了!” 少女這時止住了先前傷感,見他要走,忙道:“慢着,你的傷……” 蒲天河甚為感激地道:“謝謝你,我想大概是無妨了!” 少女搖頭道:“你知道什麼,那于四姑的五雷神木針,最是厲害,木針之上,浸有‘木龜子’毒液,此刻天冷,發作尚慢,你不覺得,隻要一進屋子,微微一暖,毒性即刻發作,雖沒有性命之憂,隻怕你這條右手也要廢了!” 蒲天河聞言不由吓了一跳,他萬萬沒有想到,一枚小小木簽,竟然如此厲害。

     當時不由呆呆地道:“姑娘如此說,卻又如何是好?” 少女幽怨地望了他一眼,輕輕一歎道:“我既如此說,當然知道解救之法!” 一面說着,卻又自身側取出了一個小小的木瓶,遞過來道:“這是老魔愛女蔣瑞琪親手贈我的解藥,你隻要把它塗灑在傷處,内飲雪水,不出一日夜,定能毒化腫消,也就好了!” 蒲天河見她說話之時,适有一陣微風,輕輕把她面上那襲薄紗揭起,露出了其内的瑤鼻櫻口,再加上她的吹氣如蘭,真正如同是仙女下凡一般。

     蒲天河不由暗暗贊了一聲:“真美!” 他确信,這是他有生以來,所見過最美的一個女孩子,心中由不住百感交集,十分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