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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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去不了。

     他正在往回向城裡溜達,第二天傍晚,他就找到他記得名字的街道了,然後就是一個認識的十字路口。

    這樣找到他最早有印象的房子就很容易了。

    一個餐廳的後門,當他還是個嬰孩,說不好話的時候,那裡的人們喂養了他,而不是把他踢到街上去。

     他站在黃昏中。

    什麼都沒有改變。

    他甚至可以勾勒出這樣的畫面,一個女人,拿出一個小碗,手中握着一個小調羹,給他吃東西,還對他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

    現在他能夠讀懂餐廳的招牌了,上面寫的是亞美尼亞語,那也許就是那個女人說的語言了。

     他是怎麼走到這裡來的呢?他順着路走,然後聞到食物的氣味,這裡?他向前走了一小段,往回又退了幾步,前後走,讓自己好好回想這種感覺。

     “你幹什麼呢?小胖子!” 這是兩個大概八歲大的小孩子。

    看上去很好戰,但是并沒有危險。

    也許是一個小團夥裡的。

    不,一個家庭裡的,現在阿契裡斯讓所有的東西都變樣了——如果變化波及到這裡的話。

     “我以為能在這裡見到我的爸爸,”比恩說。

     “你的爸爸是誰?” 比恩不敢肯定他們口中的”爸爸”是意味着親生父親還是一個”家庭”的”爸爸(某些地方叫教父)”。

    但是他還是抓住了這個機會,他說”阿契裡斯”。

     他們嘲笑他的回答,”他的地盤的河下遊,他怎麼會有像你這樣幹淨的小胖子呢?” 他們的嘲笑并不重要——麻煩的是阿契裡斯的聲名已經傳播了那麼遠,已經到了城市的這一邊了。

     “我似乎沒有必要向你解釋他是怎麼幹的吧!”比恩說。

    ”阿契裡斯家裡的所有小孩都和我一樣胖。

    我們吃的很好。

    ” “他們都象你一樣矮麼?” “我本可以更高的,但是我問的東西太多了。

    ”比恩說,然後推開他們向守衛的公寓——至少看上去很象他那個的公寓——的方位走過去了。

     他們沒有跟上來。

    阿契裡斯的名字對他們來說具有魔力——也許是比恩表現出來的絕對的自信,他根本就沒有去注意他們,好象他們根本就沒有一點值得害怕的。

     沒有看上去似曾相識的東西。

    他回去繼續尋找能夠吸引他注意力的東西,找那些他離開守衛家的時候可能見過的東西,但是沒用。

    他在那裡遊來蕩去,直到天黑,他還在那裡徘徊。

     直到,他非常偶然地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街燈下面,在看一個告示時,一組雕刻在欄杆上的縮寫字母引起了他的注意。

    上面刻的是PDVM。

    他不知道這幾個字母代表什麼意思,他甚至沒有回憶起這些字母,但是他知道他确實看到過它們。

    不止一次,他看過好多次了。

    這裡距離守衛的公寓非常近了。

     他慢慢地轉動身子,仔細觀察周圍,它就在那裡:一棟小公寓,内外都有樓梯的小公寓。

     守衛住在頂層。

    一層、二層、三層。

    比恩湊近信箱辨認上面的名字,但是它們安放地太高了,而且名字也已經褪了色看不清了,有的連标簽都沒有了。

     他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守衛的名字,也許聽說過。

    但是,即使他能在信箱上找到那個名字,也不能指望他認得出來。

     外面的樓梯不會是上到頂樓的唯一辦法。

    二層一定還有一間醫生專用的辦公室。

    由于裡面很黑,所以頂上的門一定還是鎖着的。

     除了等待似乎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他隻有兩條路走,或者等一個晚上,到了早晨有人開門的時候溜進去;或者半夜可能有人回來,比恩就可以跟着他溜進去了。

     他睡着了,然後驚醒,再睡着然後再醒過來。

    他擔心被警察看到會被攆走,因此當他第二次醒過來的時候,他自暴自棄地給自己找個借口讓他在被看到的時候可以解釋,然後他就蜷縮在樓梯的下面過夜了。

     他被醉鬼的笑聲驚醒了。

    天還是漆黑的,開始下小雨了——還沒有漫到樓梯下,所以比恩身上還是幹的。

    他探出頭去,看是什麼人在笑。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都被酒精麻醉了,男人偷偷地用手摸那個女人,女人半真半假地躲避着,還打他耳光。

    ”你就不能等一會麼?”她說。

     “不,”他說。

     “你除了睡覺什麼也幹不了。

    ”她說。

     “這次不會了,”他說,然後開始嘔吐。

     她露出厭惡的眼神,走開幾步。

    他在她後面跌跌撞撞地跟着。

    ”我現在舒服多了,”他說。

    ”這樣更好,不是麼?” “價格漲了,”她冷冷地說。

    ”而且你要先刷牙。

    ” “好,我刷牙。

    ” 他們現在就在那棟房子前面,比恩等着,準備在他們後面溜進去。

     然後他知道,他不用再等了。

    那個男人就是那幾年前的守衛。

     比恩從陰影中走出來。

    ”謝謝你把他帶回來,”他對女人說。

     他們兩個都很驚訝地看着他。

     “你是誰?”守衛問。

     比恩看看那個女人,然後眼睛轉了轉。

    ”我希望他沒有喝那麼多。

    ”比恩說。

    然後他對守衛說,”媽媽看到你又這樣回來是不會高興的。

    ” “媽媽!”守衛說。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女人推了守衛一把。

    他失去了平衡歪歪斜斜地撞上牆壁,然後滑下來坐在了人行道上。

    ”我覺得我應該知道的,”她說。

    ”你有妻子還把我帶回家?” “我沒有結婚,”守衛說,”他不是我的孩子。

    ” “你說這兩點我都相信是真的,”女人說。

    ”但是你最好讓他扶你上樓。

    媽媽在等呢!”她于是離開。

     “那我的四十塊錢怎麼辦?”他悲哀的問,即使他在問的時候已經知道會得到什麼回答。

     她做了個下流的手勢,然後融入夜色裡。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