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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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麥面糊粥。

    然後,到處都在飲着“拉格比”,一種用海棗汁釀成的啤酒,喝多了就會醉。

     在炮響幾分鐘之後,男人、女人、孩子、土耳其人,阿拉伯人和黑人再也呆不住了。

    于是在人群發出的陣陣喧鬧聲中,也響起了各種粗犷的管弦樂器所發出的刺耳的音響。

    煙火和炮铳像火炮一樣在難以形容的喧鬧聲中發出轟鳴巨響。

    騎馬人拿起馬鞍上的長槍和手槍向空中鳴槍。

    這邊火把耀眼,木鼓叮咚,在單調的舞曲旋律中,一個黑人頭領,穿着古怪的服裝,臉戴魔鬼面罩,腰間挂着小鼓叮當作響。

    帶領着三十來個黑人狂舞,外面圍着一圈婦女,她們渾身顫抖,為舞者鼓掌。

    那邊,野蠻的“伊薩瓦”已酩酊大醉,沉浸在極度的宗教狂熱之中。

    他們滿臉泡沫,眼珠鼓出眼眶;啃木頭,咬鐵條,耍炭火,在身上劃血道,讓長蛇纏身,讓蛇咬手腕,咬腮幫,咬嘴唇,他們甚至吞吃鮮血淋淋的蛇尾巴。

     但是很快,人群又急切地湧向西迪-哈桑的住宅,好像那裡有什麼新的表演吸引着他們。

     那裡有兩個人,一個高大,一個瘦小——兩個雜技演員被觀衆們層層包圍在中間,正在表演着臂力和手技。

    他們的表演赢得了的黎波裡塔尼亞人的陣陣喝彩,歡聲雷動。

     這就是伯斯卡德和馬提夫。

    他們把舞台選在離西迪-哈桑的住宅僅幾步遠的地方。

    為了救莎娃,他們兩人重躁舊業,施展技能,以獲得上校賞識。

    借此機會,他們也再次為演出成功而出力。

     “你的動作不會太僵硬吧?”演出前伯斯卡德問馬提夫。

     “不會,伯斯卡德。

    ” “為了讓這些蠢貨欣喜若狂,你不會被任何表演吓倒吧?” “我!……會被吓倒!簡直是笑話!” “甚至咬碎石頭,吞吃蛇,也吓不倒你嗎?……” “熟的?”馬提夫問。

     “不……生的!” “而且是活的!” 馬提夫做了一個鬼臉。

    但是,如果有必要,他就會決定,像一個普通的“伊薩瓦”那樣吞吃活蛇。

     大夫、皮埃爾和呂吉混在人群中,注視着他們的兩個夥伴。

     不!馬提夫的動作并不遲鈍!他的神力絲毫未減!五六個極其健壯的阿拉伯人和他較量,結果都被他摔倒在地。

     接着,他們的手技使阿拉伯人驚歎。

    尤其是他們對抛燃燒着的火把,在空中織成彎彎曲曲的火網,使觀衆們大為歎服。

     但是,這些觀衆是有權挑剔的。

    因為其中有許多半開化的圖阿雷格遊牧民。

    正如著名的布拉科馬戲團在其驚人的節目前所報的那樣:“這些遊牧民動作敏捷,就像當地最兇猛的野獸。

    這些行家們為勇敢的穆斯塔發,沙漠中的桑松和馬戲團裡的炮人而鼓掌,而英國女王卻害怕出事兒,讓貼身男仆去告訴那個演員不要再演了!可是馬提夫力大無窮,所有的對手都不在話下。

    ” 兩個歐洲藝人的最後一個節目,使來自各國的觀衆興奮不已。

    在歐洲競技場上較量過的馬提夫,似乎還沒有被的黎波裡塔尼亞閑逛的人們所認識哩。

     觀衆們擁擠不堪,為了更近地看兩個演員在火把照耀下的表演,他們競相朝前擠去。

     馬提夫抓起一根約七八米長的杆子,用兩手扶着把它垂直地頂在胸脯上。

    伯斯卡德像猴子一樣,敏捷地順杆爬到了頂端,然後以驚人的膽量搖擺起來,杆兒彎得令人擔心。

     而馬提夫則紋絲不動。

    為了保持杆子的平衡,他一點一點地移動着,然後,當他來到西迪-哈桑住宅的圍牆旁邊時,他伸直胳膊,把杆子高高地舉起,伯斯卡德則擺出一副吹号女神的姿勢,向觀衆送着飛吻。

    這一舉動,赢得了觀衆熱烈的掌聲。

     阿拉伯人和黑人們完全被征服了,他們大聲叫喊,鼓掌跺腳。

    真了不起,連最大膽的人也從未爬過這麼高! 這時,的黎波裡城牆的炮台壘道上一聲炮響。

    聽到這個信号,數百隻鹳立即被從許多巨網中釋放出來。

    鹳群飛向天空,假的石塊像冰雹一般砸下來。

    空中的鹳叫聲和地上的人吼馬嘶、鞭炮聲、樂器聲混成一片,震耳欲聾。

     鹳節的高潮到了。

    就像是舊大陸瘋人院中的所有瘋子都跑了出來,一齊彙集在這的黎波裡塔尼亞的松一伊拉泰原野上! 但是,在這萬衆歡慶的時刻,上校的住宅卻大門緊閉,他們好像對宅外發生的一切無動于衷。

    沒有一個西迪-哈桑的親信出現在門口或者平台上。

     可是,簡直就是奇迹!就在火把熄滅,鹳群獲釋的瞬間,伯斯卡德在空中突然消失了,好像他和蘇裡曼先知的忠誠鳥群一起飛走了。

     他到哪裡去了呢?至于馬提夫,他并不擔心伯斯卡德的失蹤。

    他把杆子用力向空中抛去。

    等杠子在空中翻了一個筋鬥後,他靈巧地接住杆子的另一端,讓杆子在手上旋轉,仿佛是軍樂隊長揮動他的指揮棒一樣。

    伯斯卡德像變戲法似的,無影無蹤了。

    而這對馬提夫來說,似乎是很平常的事兒。

     觀衆們如醉如癡,極度興奮。

    歡笑聲響徹天地。

    大概在綠洲的那一端也能聽到。

    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懷疑,那個輕捷的雜技演員已穿越天空,奔向鹳的王國去了。

     最令人着迷的難道不是那些讓人無法解釋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