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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谷也怒聲道:“君……君老……老頭、你快把他交……交出來,我們一……一…… 了……”這個“了”字又是“了”了半天也了不了。

     馮寒隻得又為他接下去道:“一了百了!” “對!”馮谷道:“一了百了!”一鼓作氣之下,居然沒有結巴,他十分得意地連連點着頭,坐了下來。

     一想不對,不能就這麼便宜的算了,慌不疊地由位子上又站了起來。

     洗星老人冷冷一笑道:“秦道友既蒙老夫接待,來到了洗星堡,就是我洗星堡的客人,二位道友果能看在貧道薄面上,将此事化解,貧道改日定當專程至紅木嶺道謝,如果今天定要苦苦相逼,那可就恕難從命,二位道友看着辦吧!” 話聲才歇,隻聽得馮谷一聲冷笑道:“好!”一字出口,隻見眼前黑光乍閃,一道黑亮光華,霍然自馮谷的背後暴射而出,其勢有如飛虹倒卷,直向着洗星老人身上卷飛而來。

     洗星老人不及出手的當兒,他身側的掌門大弟子烏雷已斷喝一聲,猛地在頭上擊了一擊,随着這一擊之勢,霍地湧現起一道白光,與馮谷的那道黑色光華迎在了一塊。

     以馮谷之身份,功力,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定然大有可觀。

    眼前這道黑光,乃是他勤習多年的“陰牝”之氣,其中間以“劍炁”,兩相混合,功力至劇。

     烏雷當然也不是弱者,隻是較諸對方道行,還不是敵手,倉促中,足以為馮谷放出的乃是所練劍炁,為了在師父面前表現一下能耐,當下慌不疊地也把所練的劍炁放出,卻不知對方黑光,除了劍炁之外,卻另有所練之“陰牝”混合其中。

     眼前黑白兩道光華一經接觸之下,隻聽得“嗞嗞”一陣細響之聲,眼看着空中黑色光華,有如烏雲一般,倏地擴散了開來。

     烏雷立刻覺得身上一寒,自己所出白光,已為對方黑色雲幕緊緊吸住! 由于雙方所練之劍炁,皆與本身心靈關連,烏雷一時大意,再想收回所出白光,哪裡還來得及?一時之間,隻覺得一陣心旌搖蕩,差一點昏倒地上。

     洗星老人在馮谷方一出手的當兒,已看出了對方黑光大有名堂,正待出手對敵,不意烏雷卻先已出手,再想阻止已是不及,見狀不由大為吃驚。

    當下急叱一聲,不及發話,先自舉手,向着烏雷背上拍了一掌。

     洗星老人救徒心切,不借将本身之“寒泉”功力貫注掌心之内,借着眼前一拍之力,已貫注向烏雷身上。

    總算救助及時,烏雷才幸而沒有喪命。

     雖然如此,卻也夠瞧的。

    由于這股“寒泉”功力來得過于突然,加以先前中體的“陰牝”之氣,兩股不同性質的氣機功力,猝然在體内一經交接,發出了極其強烈的沖蕩之力! 烏雷身子一連晃了兩晃,雖沒有當場跌倒在地,臉色一霎間卻變得雪似的白,定了一定,向着師父洗星老人微微點了一下頭,一聲不哼地盤膝坐了下來。

     馮谷沒有想到對方竟能受得住自己“陰牝”之功,倒是大出意外。

    遂見對方盤膝跌坐,顯然已是受傷,不由大為得意。

     當下正準備施展功力,欲将當空陰牝氣息所化之烏雲,加速向下壓來,洗星老人卻已不容他如此。

    随着洗星老人寬大的袍袖揮處,一片紅雲脫袖而出,一經飛出,也同對方所出黑雲一般模樣,倏地散成一片,正好迎着了黑雲下落之勢,立時混成一團。

     馮谷原以為自己陰牝之功,所向無故,烏雷不過是對方一個掌門弟子而已,萬萬難以當受,勢将橫屍當場,眼前情形,确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尤其是洗星老人所出之紅雲一片,更是非比尋常。

    在馮谷想象裡,他那陰牝之氣,當今罕見,由于性屬極陰,别于當今任何家數,就算洗星老人非比尋常之人,在沒有認清自己功力特性之前,也保不住要大大吃虧,哪裡知道事情卻大非如此。

     雙方一黑一白兩片飛雲乍然接觸之下,馮谷立刻感覺到透過對方所出之雲氣中,傳過來一陣極寒的氣息,卻又并非僅是寒冷而已,在一陣極具冰寒之後,立刻卻又興起了無比暖意,也就是這後來的無比暖意,在極短的霎息之間,将馮谷所出的陰牝寒流,化解了個幹淨。

     馮谷這一驚可真是吓了個不輕,當下手指當空,一連指了兩指,頃刻之間,烏雲大盛。

     随見他冷笑一聲,眼睛怒看向洗星老人道:“老兒,你……拿……拿命來……吧!” 一面說,兩手一搓,正待發出“化屍神光”,向對方襲人,站在一旁的馮寒見狀大吃一驚,慌道:“老二,不可!”馮谷聽見馮寒這麼一呼喚,頓時止住出手。

    卻在這一霎,洗星老人已然把握住難得的出手良機,足下一個疾轉,已然把勢發動。

     隻見眼前紅光一連閃了幾閃,眼前那七七四十九個石座,忽然間俱都大亂,一團金光雷火,自四面八方齊集過來,直向着寒谷二老滾動。

     這番來勢出乎意外,由于陣勢奇妙,發作更疾,簡直予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感覺。

     也就在陣勢發作前的那一霎間,洗星老人師徒已如同乍起飛鴻,霍地轉移了位置,猝然升起半天之上。

     前文曾叙及這座六角廳殿設計巧妙,上通霄漢,下入黃泉,這時陣勢發動,就更見神奇,洗星老人身形霍地騰起, 左右各一,聳立霄漢,正當眼前神奇陣勢之兩個活門,舍此之外,便有無限殺機。

    眼前這個輕微的轉移動作,看起來并不十分疾烈,但卻實在兇險猛烈之至,大有:“乾坤一轉” 之感! 洗星老人實在是因為寒谷二老過于厲害,不得不上來就用其極,滿以為這情勢,又當二老心不在意之際,定能上來即奏奇功。

     這種想法,未免過于天真。

     以寒谷二老之功力見識,端非易欺之人,他二人雖口齒不甚清晰,卻絕非愚蠢之人,兄弟二人早在步入之始,即已看出其中藏有奧妙,由于過于神奧,一上來還不能立刻就洞悉入微,在彼此談話中,暗自一番觀察,才忽地有所發現。

    這時,眼前陣勢,猝然在洗星老人發動之下,霍地向寒行二老攻到,卻不知兩個老怪物早已有了先知,猛可以,馮寒足下頓處,猝然間飛出了一片五色奇光,迎着二老以及門下弟子李方,隻一卷,已掠到半空之上。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片五色奇光,方自包卷起師徒三人的一霎,那數十團金光雷火,已經攻向眼前,雙方一交接之下,發出了如貫珠般的一連串霹靂,來勢極猛,一經爆炸開來,可真是聲動天地。

     馮氏師徒三人由于發覺得早,及時防止,未蒙其害,否則簡直不堪設想。

     雖然如此,數十團金光雷火一經爆炸開來,其威力亦非比等閑,寒谷二老以及其弟子李方,雖賴有五色奇光護體,卻也被高高擲起,在雷火之間一連串地左右打滾,猶如“高山滾鼓”,其勢萬般猛烈,卻是有驚無險。

     洗星老人目睹之下,大為驚心,暗忖着一擊不中,對方必當反手還擊。

     果然,他這裡心念方動,寒谷二老中的馮谷已然怒吼一聲:“老匹夫!”想是他心裡對洗星老人的出手暗算,恨到了極點,随着這聲怒叱,即見他兩手倏地一搓,即由其掌心裡爆射出青濛濛的一道光華,直向着洗星老人身上飛來。

     洗星老人目睹之下,由不住地又是一驚。

    對此,他雖然并無經驗,然隻憑直覺,即已猜出,這猝然飛臨的青光,必系寒谷二老獨門所擅長的“化屍神光”。

    馮谷在盛怒之下,竟然對洗星老人一個并無冤仇的局外人,施以殺手,實在有些過份。

     這道濛濛青光,一經由馮谷的掌心射出,遂即形成丈許方圓的一個透明光罩,兜頭蓋頂地直向着洗星老人當頭直罩了下來。

     頃刻之間,洗星老人即感覺到一陣子透骨的奇寒,直向着自己身上罩下來,雙方距離,少說還有十數丈遠近,即能感覺出寒息逼人。

     洗星老人由于在地底寒泉,練有“寒泉”之功,不畏奇寒,饒是如此,也禁不住機伶伶打了一個寒噤,這才知道“化屍神光”果然厲害。

     眼前情勢,當真是險惡到了極點。

     須知化屍寒息之能傷人,隻在頃刻之間。

    當你一覺得冷,打寒噤時,毒息便已侵體,惟受害之人如果本身武功精湛,尚可運息将毒逼出體外,這已是十分不易,如果寒息再侵,一經感覺到手足心發癢,便是寒息入心的表示,那便非死不可,如具有非常道術功力之人,至多也隻能像秦冰那樣,便是難能可貴了。

     洗星老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眼前情況,已不容他少緩須臾。

    就在這危險的一霎,隻見他雙手猛力一搓之下,已把多年來置身寒泉所練就的“寒泉”功施展而出,情景與馮谷極為相似。

     一道白光,直由洗星老人手掌上發射而出。

     一經出手後,立即散置開來,形同一片大網似的,反向着馮谷所發出的那幢青色光罩兜了過去! 兩者在當空一經交接之下,立時戰在一團。

     要說起來,洗星老人所練的寒泉功力實在也非等閑,隻論其寒,未必便在化屍神光之下,隻是所練的年月火候,自然較諸寒谷二老差得遠矣。

     眼前一青一白兩片光華相交糾纏之下,洗星老人與馮谷二老也不得不全力以赴。

     洗星老人首先盤膝坐了下來。

     馮谷怪笑了一産,手指向對方道:“我……把你這個老……兒,你竟敢與我們兄弟為敵……原來……還……還……真有兩下子……你以為……這樣就能敵得過我……嗎?今天不……不……給你這個老兒,看……看些顔色,你也不知道我……何許人……人也……” 結結巴巴地說上了這麼一大段詞兒,就見他探手入懷,取出了一個約莫有茶杯大小的金色小鼎,鼎面上似畫有兩個鮮紅印記。

    馮谷取鼎在手,隻見他嘴皮連連翁動着,像是念念有詞,一手正要揭開鼎蓋。

     一旁的馮寒忽然出聲警告道:“施不得!” 馮谷偏過頭,白他一眼道:“為……為什麼?這個老……老小子壞透了……你還要護……護着他嗎? 馮寒冷冷地道:“你這又胡說了。

    ” 馮谷道:“那便是為……什麼?” “君老兒雖然不是什麼好人……”馮寒冷着臉道:“可是你也犯不着造下這麼大的孽……莫非忘了‘玉條律’上的昭示不成?” 後面這句話,顯然有強力的吓阻作用。

     馮谷原本按在鼎蓋上的那隻手,已經忍不住,正待揭蓋,在聽到了馮寒後半段話後,忽然,不再移動,随即慢慢移了開來。

     “啊……不是你說……我倒……倒是忘了!” 一面說,馮谷兩隻眼睛,狠狠地看向洗星老人,後者顯然正自聚精會神地凝視着當空,無能分神。

     馮谷說:“這麼說,難道就便宜了這個老兒……不成?” “那也未必!”馮寒冷笑了一聲道:“你我隻待聯合出手,施展‘化屍分光大陣’,便不愁不把這老兒生擒過來,那時候看他又待如何?” 馮谷聆聽之下,一雙掃帚眉由不住向兩下裡分了開來,一時笑逐顔開:“還是你……聰明……好……我們就把這個老兒……給活……活捉……捉過……來吧……” 說話之間,一旁的烏雷已再次發動了陣勢,他眼看着師父為對方“化屍神光”所困,目下雖然還未現敗象,但是時間一久,隻怕讨不了什麼好來。

    他随師甚久,閱曆極豐,自然知道這類屍光一經着人,便難幸免,再從其二人一番對白中聽出,他們正待聯合出手,心裡一急,便立刻發動! 當下即見烏雷探手向着東南西北各自指了一下,即有四片紅雲,風掣電馳般地自四方快閃面出,頓時之間閃電連閃,雷電交加,卻于雷電之間閃爍出千百道光箭,由四面八方亂發而出,直向着寒谷二老以及其弟子李方全身上下發射而來。

     雖然如似,卻難以射得遠。

     原來經過觀察之後,馮寒已把對方的這個陣勢摸得一清二楚,烏雷再一次發難,自然難以奏效。

     随着馮寒肩搖之處,一蓬黃光自其背後爆發直出,遂即擴散開來,反其勢直向上方兜卷過來,那千百枚五色光箭,頓時有如網中之魚,一下子俱都落入黃色光網之内。

     馮寒的伎倆顯然不止此,緊接着即見他曲指一連彈了幾下,即由其指尖部位,連續飛出了數點火星,一經出手,即形成一個六角形,直向着六個角落裡飛落直下,緊跟着即聽得六聲響徹雲霄的霹靂之盧,一時真有大崩地裂之勢。

     、731· 原來馮氏兄弟具有千年左右的道法功力,雖然所習井非玄門正宗,亦大有可觀之處。

     眼前馮寒所彈出的幾點火星,看似無奇,其實厲害無匹,正是其内炁會合元功,摻雜以自然天籁所淬煉而成,一經施展,端的威力驚人。

     一連串六聲震動天地的爆炸之後,即見天空中銀蛇亂竄,群星飛墜,一炸之威,實已将洗星老人苦心部署之陣勢摧毀殆盡。

     烏雷料不到對方神雷如此威力,一時大驚失色,身形猝搖,方待掩身一旁,靜觀其變,馮寒卻已放他不過,耳聽得他一聲冷笑道:“哪裡跑,小輩你拿命來!” 話聲出口,即由其袍袖裡閃電似地飛出了一道青光,正是其獨擅的“化屍神光”,也同其弟一般,這道青光一經出手,即形成一個奇大的透明光罩,直向着烏雷當頭直罩下來。

     烏雷見狀由不住大吃了一驚,急切間,一搖右肩,先将一口“化玉鈎”飛出,匹練似的形成了一道長虹,直向着對方青色光罩飛繞了過去。

     烏雷雖是洗星老人弟子,但自幼從師。

    早已盡得乃師真傳,功力實非泛泛,眼前所出之“化玉鈎”,更是洗星堡七件至寶之一,可這一次卻是判斷失誤了。

     一旁的洗星老人雖運用全力,以寒泉之功抵擋馮谷的“化屍神光”,二者由于性質均屬陰寒,尚能暫時保持不敗,卻是萬萬無能再分心兼顧烏雷這邊,這時見烏雷遇險,心裡大為焦急,尤其是烏雷在情急之下,居然施出了本門七寶之一的“化玉鈎”,更屬不智,隻是自己卻已無能為力,再行出手助。

     他這裡方自出聲示警叫道:“不可!”“化玉鈎”早已似虹而出,直向着馮寒所出的“化屍神光”上繞了過去。

     兩者甫一接觸之下,隻聽得“铿锵”一聲脆響,那彎白玉長虹已失其靈效,墜落地面,變成了一截凡鈎。

     烏雷目注之下,大吃了一驚,是時,馮寒所出的化屍青光,已當頭罩落下來。

     眼前情況,看來危險極了。

     烏雷雖然随師在地底寒潭,練有“寒泉”之功,無如那化屍青光,除卻極陰冰冷氣息之外,更有邪祟之氣,當下隻覺得身上一冷,機伶伶打了一個寒顫。

     眼看着這具青色光罩,就将要罩落在他的頭頂上,就在這危機時刻,耳聽得一聲喝叱道:“馮老頭,你們也欺人過甚了!” 聲音入耳清脆,分明出自女子之口話聲甫落,倏地一聲雷鳴,一隻畝許方圓的白色大手,自空中穿雲直下,隻一下已将馮寒所出的化屍光罩緊緊抓住。

     由于來勢突然,各人俱都為之一驚。

     空中彩光猝現,有如七夕鵲橋橫架般地高垂當空,其上并肩站立着一對神采飛揚的男女,正是昆侖七子中的“飛花仙子”藍宛瑩以及七修傳人杜鐵池。

    二人猝然出現,确是氣勢驚人。

     對洗星老人師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