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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這條從幾萬公裡外發來的求助,我心神不甯地将手機交到葉蕭手中。

     葉蕭警官看完短信,“啪”的一聲合上了手機,面部表情異常嚴肅。

     沉默了許久,葉蕭搶先說話了:“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是誰告訴她這些事的?” “是我——”我有些尴尬地低聲道,“當初高玄出事後不久,我就把他在英國的事情都告訴了春雨,當時覺得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春雨有權利知道這些事。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對她來說是福是禍。

    ” “她為什麼去英國?該不會就是為了尋找高玄在那裡生活過的痕迹的吧?” “昨晚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春雨是去英國讀書的,想在那邊攻讀心理學博士。

    ” “呵,她想學弗洛伊德嗎?” “你别笑啊,我覺得春雨經曆過這些事情後,肯定能學好這門學問的。

    ” 葉蕭苦笑着揮了揮手:“别說這個了,先想想怎麼答複她的短信吧。

    ” “把醫院的地址告訴她。

    ” “你肯定這合适嗎?我怕她卷進這件事會更麻煩。

    ” “春雨是個外表柔弱可憐,内心卻異常堅強的女孩,我相信她能夠應付的。

    況且她現在人已在倫敦了,遲早會找到那個地方的。

    ” 窗外,夕陽已漸漸消失,不知此時的霧都倫敦有沒有太陽? 葉蕭倚着窗台說:“好吧!” 他不太會用我這台新買的手機,便把它扔回給了我,然後找出倫敦維多利亞醫院的地址。

     我即刻将這個英文地址輸入在回複給春雨的短信中。

     瞬間,數字沿着空氣中的電磁信号傳遞到夜空中,再通過無數條光纜穿越歐亞大陸,跨過英吉利海峽抵達那個美麗女孩的手邊。

     耳邊似乎響起了她的短信鈴聲。

     格林尼治時間2005年5月28日正午 沒有陽光的正午。

     陰沉的天空下,倫敦被染成深綠色的電影畫面,宛如十個世紀前“諾曼征服”的景象。

    大概是周六的緣故,中産階級們紛紛去歐洲大陸度假,通往希思羅機場的高速路照例堵成一條長龍,再加上頭頂的愁雲慘霧,許多人不耐煩地按起了喇叭。

     龍舟緊緊握着方向盤,蜷縮在他的小POLO裡,見縫插針地超過前面一輛歐寶,繼續爬行在無數小車中間。

    他正趕往機場,兜裡揣着倫敦詹姆士大學的證明,委托龍舟作為馬克·弗格森教授的研究生,領取教授昨天在飛機上留下的遺物。

     汽車音響裡放着那首好聽的老歌《Yestdayoncemore》。

    但對龍舟而言,昨天并不怎麼美好,昨天——黑色星期五,大本鐘停擺,還有弗格森教授的死,這一切似乎都與他有關。

    當然,也與那個叫春雨的中國女孩有關。

     還是Yestday,他在機場第一次見到春雨,這個坐在出口處的女孩在抽泣,憐香惜玉的龍舟最見不得女人哭了。

    雖然他已舉着牌子,苦等了教授兩個鐘頭,但還是油然而生了拯救她的勇氣。

    她看來是第一次出國,長得還不錯——應當說是相當不錯,甚至用“漂亮”來形容還是俗氣了,尤其那雙動人的憂郁眼睛。

     然而,他并不能幫助她,倒是她告訴了他一個糟糕透頂的消息——教授在飛機上死了!這女孩竟和教授同一班飛機,就坐在教授身邊,看着教授在飛機降落時猝死。

    怪不得那麼晦氣啊,她并沒給他留什麼機會便走了。

    一開始還不知道真假,當他找到機場值班經理後,便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龍舟提出要認屍——看一眼弗格森教授的遺體,但隻有死者家屬才能看。

    龍舟說教授沒有家屬,幾十年來孑然一身,他是目前教授唯一的研究生兼助理。

    警方說他不能證明自己,除非得到大學開出的證明。

    龍舟隻能開車返回學校,第二天拿到證明後再來。

     詹姆士大學離此很遠,回到學校肯定已是晚上了,龍舟索性去了市中心的威斯敏斯特。

    晚上十點半,他經過國會大廈,POLO差點撞上了一個女孩——又是春雨。

    接下來,龍舟被她折騰到半夜十二點多,才從那個叫旋轉門的飯店回到了住處。

     躺在床上已是淩晨一點半了,翻來覆去都睡不着,不論是飛機上猝死的弗格森教授,還是初到倫敦的美麗女孩春雨,都不斷在龍舟腦子裡閃過。

    2005年5月27日究竟是什麼日子,該不是前世的讨債鬼都聚到一起了吧? 早上八點醒來,他确信自己沒睡足三個鐘頭。

    起床後找到學校辦公室,通報了弗格森教授的死訊,所有人都很震驚,學校給龍舟開了張證明,讓他現在就去認屍。

    龍舟強打精神,給POLO加滿了油,踏上了去機場的漫漫征程。

     當Carpenters在音響裡結束他們的吟唱時,希思羅機場的候機大樓已近在眼前了。

     龍舟停好車,找到處理昨天事件的警官。

    在檢查完學校證明文件後,警官帶他去了機場警局的臨時停屍房,要是再晚來半個鐘頭,教授就要被拉去市裡的法醫實驗室做屍檢了。

     第一次到這種地方,難免提心吊膽。

    他被警官引入一間屋子,在白色的燈光下,一具屍體被從抽屜裡拉出來——龍舟緊張地屏着呼吸,雖然這裡溫度很低,額頭卻沁出了汗珠。

     随着警官掀開裹屍布,弗格森教授的臉龐呈現在了燈光下,他的嘴巴微微有些張開,露出裡面森白的牙齒,龍舟感到一陣惡心。

    盡管這張死者的臉已有些變形,皮膚呈現出植物般的青色,屍斑在皮下隐約可現。

    但龍舟還是回想起一個多月前,他開車送教授坐飛機去中國,在機場臨别時看到的那張臉。

    腦海中活人的臉和死人的臉重合在一起,就像站在自己的墳墓前,注視着墓碑上的照片。

     “沒錯,這是弗格森教授!” 龍舟喘出幾口粗氣,跌跌撞撞地沖出了小房間,面孔青一陣白一陣的。

    警官輕描淡寫地安慰着他,說這是大多數認屍者的正常反應。

     好久才緩過來,龍舟再也不想呆在這種地方了,而警官叫他領取一下教授的遺物。

     警官打開教授的旅行包讓他清點一下,龍舟當然不清楚包裡該有什麼,不過他看到了幾件教授常用的衣物,還有教授生前用的筆記本電腦,龍舟便代表學校全部簽收了。

     腦中不停地回放剛才死者的臉龐,龍舟扛着教授的遺物回到停車場。

    他将大包扔在POLO的後備箱裡,坐在駕駛座上發呆了許久。

    巨大的地下停車場裡停滿了各種汽車,而他的POLO像個小不點,讓他覺得這裡像個巨大的墳墓。

     突然,他的臉向左邊轉了轉,竟發現教授就坐在他身邊,還是那張停屍房裡的臉,張開嘴露出了森白的牙齒……. “不!” 龍舟一下子叫了起來,不寒而栗地睜開眼睛,才發現副駕駛座位上空空如也——原來他剛才困得趴在方向盤上睡着了,做了一個可怕的夢而已。

     又一次深呼吸起來,他摸着額頭的汗珠,慶幸自己還在停車場裡,要是開到公路上睡着了,豈不是要闖下大禍了。

     在腦門上塗了些萬金油,這是春節回國時媽媽特地塞到他包裡的。

    總算醒了一下神,當他轉動車鑰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号碼,龍舟接起手機說了聲“Hello”。

     “喂,是龍舟嗎?” 手機裡傳來了悅耳動聽的中國話,而且還是個女孩子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些耳熟,好像是昨晚的—— “你是春雨嗎?” 電波那頭停頓了一下,然後給出了令他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