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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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傑克耳中聽起來實在太怪異了。

     “或者是Mr.Gao或Mr.Ko?” 她把這兩組詞寫在紙上,因為老外的習慣一般是單說姓氏。

     傑克看了看這兩組詞,然後把它們輸入電腦:“Sorry,我們沒有登記這位客人。

    ” 春雨心裡一涼:“那會不會已經退房了呢?能不能查查過去的記錄呢?” “最近三個月的記錄都已經查過了。

    ”傑克還是搖了搖頭,“沒有住進過這位客人。

    ” “他會不會是用了其他姓名呢?” 對啊,或許高玄不敢用自己的本名,而使用了某個化名。

     傑克還是聳聳肩膀無能為力。

     春雨依舊不放過他:“那最近有沒有中國人或者說亞洲人到過這兒?” “很少有亞洲客人會來旋轉門飯店,總之在最近的幾個月裡,我不記得接待過東方人面孔的客人。

    這裡前台都由我一個人接待。

    ” 老天,怎麼會呢?她還想再問什麼,但突然什麼都不想說了。

     她不相信高玄會與這家飯店無關,一定還有什麼其他原因,或許他正隐藏在飯店中的某處,隻是連飯店服務生都不知曉罷了。

     餐廳就在底樓大堂的後面,沒想到這家老飯店的餐廳,竟如此富麗堂皇,足有一百多個平米,中間豎着十幾根柱子,天花闆上吊着銀色的大燈,窗戶正對着飯店後面的花園。

    牆上懸挂着十幾幅巨大的油畫,全是十八、十九世紀的人物肖像,每個人都穿着那個時代貴族的服裝,表情威嚴肅穆地俯視着清晨進餐的人們——沒錯,春雨看到了一群老頭子。

     這一幕真讓人意外,昨晚來到這裡還空無一人,但眼前的餐廳卻坐了十幾桌,粗算下起碼有五十個。

    這些人裡看來年紀最年輕的,也足夠做她的爸爸輩了,大多不是頭發花白就是頭頂寸草不生。

    至于其中最老的幾個,臉上已布滿了皺紋和老人斑,張開嘴假牙就會掉出來,估計已經“奔八”了。

     這場景更像國内的老幹部活動中心,不過這些“外國老幹”都非常安靜,除了餐具碰撞的聲音外,整個餐廳一片死寂。

    每個人都面無表情,彼此間沒有交談,隻是專心緻志地吃着自己那一份。

    與中國人吃飯的聲勢相比,簡直天壤之别,安靜得仿佛在葬禮聚餐。

     或許是國外常見的老年人旅行團吧,歐美的老人大多既有錢又有閑,常用豐厚的退休金到世界各地遊山玩水。

    不過看他們吃飯的樣子,實在與旅行團沾不上邊。

     沒人注意到春雨的存在。

    她悄悄坐到餐廳角落,有人給她端上了早餐:牛奶和三明治。

     她發現餐盤上印着個特别标志:一扇敞開的十字大門,背景似乎是某個城堡或莊園,粗看起來還有些像旋轉門。

    不過這個圖案很是古樸,有些像英超足球俱樂部的标志,或者是什麼悠久品牌的商标。

     春雨又趁人不注意,悄悄看了看其他桌子上的餐盤,發現全都有這樣一個标志,甚至連勺子和刀叉上也打上了這個圖案。

    她低下頭看到桌布底下,也印着同樣的标志——也許這是旋轉門飯店的什麼标記吧。

     看着餐盤和刀叉上的“門”,春雨在滿腹疑惑中吃完了早餐,便匆匆“逃”離了餐廳。

     她沒有回房間,而是來到底樓走廊盡頭,推開小門便到了飯店背後,迎面正是綠樹蔥蔥的花園。

    清晨郊外涼爽的空氣直撲鼻孔,使她感到一絲難得的惬意。

     一道矮矮的籬笆擋住了去路,旁邊有個敞開的口子,兩棵高大茂盛的橡樹,如大門一樣守在左右。

    這裡就是花園的入口吧,她回頭看了一眼飯店,背後看來和正面沒什麼不同。

     在入口猶豫了幾秒鐘,春雨還是決定進去看看,或許能找到高玄的蛛絲馬迹。

    走進花園,腳下是柔軟的綠草,身邊是纏繞大樹的常春藤,露水還聚集在四周樹葉上,幾隻鳥兒從她的頭頂掠過。

    這小徑似乎仍停留在十九世紀,那時的貴族小姐們常常散步于此,或與心上的人兒幽會,或在孤獨中傷春吟詩,一如身後那看得見風景的房間。

     腳下是鋪着卵石的小徑,在疑惑中繞過一個彎,視線豁然開朗,出現了一扇生鏽的大鐵門。

     鐵門并沒上鎖,随手就可推開,門裡竟有一個中國式的涼亭,上下都被茂密的樹葉簇擁起來。

    亭子有四根木柱支撐,即便放在國内也有些年頭了。

    春雨坐在涼亭的欄杆上,再看看周圍的綠色,差點忘記了自己正身在歐洲,仿佛已回到中國南方的山水間。

     忽然,她注意到涼亭後面還有道門,它有着奇怪形狀,圓圓的就像輪十五的滿月——這是蘇州園林裡常見的月亮門,開在中國式粉牆中間。

    月亮門有兩扇木闆門關着,白色的圍牆向兩邊的樹林蜿蜒過去,看來隻有這一道門才能進入。

     春雨走下涼亭,停在這扇充滿中國味的月亮門前,聞到了一股濃郁的植物氣味,難道門後面還别有洞天? 花園裡的秘密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