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屍變

關燈
的時候,發現我自己仰天睡在床上,被子已經不知道被踢到哪裡去了。

     其餘的問正在吃飯,我揉揉眼睛坐起來。

    覺得臉上有點紮,我狐疑的摸了摸,還是紮。

     我把手放在面前仔細看。

    心裡咯噔一下。

    我的手怎麼了?為什麼是這種顔色? 我的手現在變成了一種灰色,這種灰和沒有洗幹淨不同,這種顔色就好像我忽然心裡一抽,我知道這是什麼顔色了。

     小時候村子裡死了人,我去他們家玩,調皮的把裹屍布掀開一角,那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雙灰色的手。

     我驚恐的把兩隻手搓了搓,有點硬,有點麻木。

     可能是我剛才起床的聲音被我媽聽到了,她叫我:天下,快來吃飯啊。

     我答應了一聲,慢慢的穿衣服。

     腦袋伸到背心裡面的時候,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文闖的話來:有一隻鬼在屋子裡。

     一想到這個,我背上立刻出了一層汗,我急急慢慢把腦袋從背心裡面鑽出來。

    左右環顧,隻見陽光明媚,心裡稍微安定了些。

     我慢慢走到飯桌前面,哭喪着臉想把手伸出來給我媽看。

    沒想到,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我媽忽然臉色灰白:天下,你怎麼了? 其餘的人擡頭看了我一眼,神色也都充滿了沮喪我絕望。

     我忽然明白了什麼,三步并作兩步走到牆邊照鏡子。

    裡面一張灰色的臉,和我的手一樣,暮氣沉沉,墓氣沉沉。

     鏡子裡出現了另外一張臉,是我媽的,面臉淚痕。

    她摸我的頭發:天下。

     姚媒婆走過來:快點吃飯,吃完了咱們去亂葬崗,把事情辦好了,就全都好了。

     我媽扭頭問姚媒婆:姚大媽,你是給人看冥婚的,天下這是怎麼了? 姚媒婆撓撓頭:我真不知道啊。

    我隻會給人看看婚。

     這時候,站在旁邊的文闖輕輕來了句:是屍變。

     啥?文闖兩個字讓我爸也緊張了。

     文闖被我們這麼多人圍在中間。

    有點緊張。

     我媽和藹的問:孩子,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的? 文闖舔了舔嘴唇:有人告訴我的。

     我媽抓住文闖的胳膊,力氣之大,捏的文闖疼的叫了起來。

    我媽焦急的問:誰說的? 文闖一邊掙紮一邊說:麻子,麻子告訴我的。

    昨天晚上你們都睡了,麻子來了。

     麻子鬼魂現身我已經見過幾次了。

    但是三個大人是第一次聽見,全都大吃了一驚。

     文闖終于從我媽手底下掙紮出來:麻子告訴我說,上次王大膽上了天下的身,雖然後來咱們把他趕走了,但是屍氣還留在天下身上。

    現在天下特别招鬼,那些鬼慢慢的聚攏過來,陰氣特别重。

    天下就算活着,也得被那些鬼熬的慢慢變的像是一具屍體。

     我聽的心如死灰,整個身體空蕩蕩的,好像醫生宣布我已經得了癌症一樣。

     而我媽已經哭了,一邊哭一邊不死心的問:有沒有什麼辦法? 姚媒婆安慰我媽:事情是王大膽惹出來的,先把那件事辦好了,然後再慢慢吃點補氣的藥,應該就好了。

    放心,這種藥我會抓,不然整天給人看冥婚哪受得了。

     我這時候哪還吃得下飯,催促他們:趕快去亂葬崗吧。

     姚媒婆搖搖頭:再等一會。

    咱們幾個陽氣都不夠,要等到中午的時候去,不然的話,可能有危險。

    而且動作要快,要在下午兩點之前回來。

     于是我們五個人呆在屋子裡。

    個個坐立不安。

     我問文闖:周圍還有鬼嗎? 文闖搖搖頭:白天都躲起來了。

     我問;它們躲在哪? 文闖看了一圈:廁所或者比較潮濕的牆角。

     我全身哆嗦了一下,把尿意壓下去。

    這次,就算是把膀胱憋炸了我也不敢上廁所了。

     這樣一直熬到快要中午的時候,姚媒婆終于站起來:差不多了,咱們快點走吧。

     于是我們一行五人終于走出屋子,浩浩蕩蕩的出來了。

     今天是個大晴天,初秋的太陽依然很毒辣,但是我絲毫不覺的熱,反而覺得很安全。

     路上有不少人,來來往往的,有不少人扭頭看我。

     我知道他們在看什麼。

    想必我這幅尊榮,不惹人注意才怪。

    我無暇顧及,隻是低着頭,馬不停蹄的向亂葬崗走。

    我們隻有兩個小時。

     明天就是王大膽的七七,如果這兩個小時辦不完那件事,我就要變成一具行屍走肉了。

     然而,最可悲的是,我甚至不知道要去亂葬崗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