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媒婆家的髒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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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媒婆一開門,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

     這個寒戰讓我自己都覺得奇怪。

    雖然姚媒婆是和死人打交道的。

    但是我從小就和文闖在一塊玩,不可能害怕姚媒婆。

    今天是怎麼了? 幾秒鐘之後,我忽然意識到,這個寒戰不是因為我害怕姚媒婆,而是,她的屋子裡面太冷了,陰冷陰冷的。

    一開門,一陣陰風撲面。

    這種風直接刮透人的身子,穿多少衣服都沒用,冷到骨頭裡。

     姚媒婆見我站在門口不動,皺了皺眉頭,說道:進來呀,站在門口幹嘛? 姚媒婆對孩子們一向和善,這時候很明顯心情不好,連說話的語氣也有些生硬,我心裡更是惴惴不安了。

    不會是文闖真的出什麼事了吧。

     我低着頭走進屋子裡面,一進屋就找到氣味的源頭了。

    果然,在屋子的正中央,一個破枕頭正在被放到盆裡燒。

    谷皮和頭油混在一塊,被燒的冒黑煙,氣味怪的要命。

     我東張西望,看見文闖蓋着被子躺在床上。

    被子沒有把頭蓋住,應該沒什麼問題。

    至少,人應該還活着。

    不過,在活人房間裡面燒枕頭,這也太不吉利了。

     我咳嗽了一聲,正要問問姚媒婆文闖是什麼情況。

    忽然扭頭看見門後面擺着兩個紙糊的馬。

    還有紙糊的轎子,紙人。

     我看見這些東西,心裡像是被一個大錘子撞了一下似的。

    這東西擺明了是給死人用的,誰也不會在屋子裡面放着這東西玩。

     我緊張的問姚媒婆:這是怎麼了?怎麼放着這麼多紙人。

     姚媒婆蹲在地上,一邊燒紙錢一邊歎氣:哎,文闖鬧了一上午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今晚。

     我看見姚媒婆蹲在地上,一頭白發一顫一顫,顯得很是可憐。

    我很緊張,但是我裝傻:出什麼事了? 姚媒婆站起身來:昨天晚上文闖不知道去哪了,一晚上沒回來,你也知道,文闖這孩子一向這麼野,我也沒有太在意,沒想到今天早上我醒了,就發現他這樣了。

     說着,姚媒婆把被子掀開了。

     我盯着床上的文闖,覺得有些地方不大一樣,但是具體哪裡不一樣我又說不上來。

     姚媒婆拿了一塊毛巾,從臉盆裡蘸了點水,在文闖身上一個勁的擦,一邊擦一邊說:你摸摸他的身子,滾燙。

    你再看看他的身子,都腫成什麼樣了。

     經過姚媒婆這麼一提醒,我才發現,文闖果然比平時胖了不少。

    我伸手小心在文闖身上戳了一下,他的皮膚果然如姚媒婆所說,很燙,而且一戳一個坑,指頭離開了也彈不回來。

     我輕輕喊了一聲:文闖?文闖? 姚媒婆一邊擦一邊說:别喊了,沒用,燒的都迷糊了。

    而且姚媒婆的聲音忽然低下來,在我耳邊輕輕說:這屋子裡面進來了不少髒東西。

     我心裡惴惴不安:什麼髒東西? 姚媒婆連忙噓了一聲:你别這麼大聲,讓他們聽見了不高興。

    然後,她伸出手指,在屋子裡悄悄指了一圈,小聲說:我是幹嘛的?配冥婚的,孤魂野鬼的事,我能感覺到,如果不是有鬼,為什麼我這屋子這麼冷。

    我雖然看不到他們,但是那種感覺真真的。

     我驚悚的環顧了一圈,下意識裡覺得周圍趴滿了冤魂,白衣飄飄,披頭散發,頭戴枷鎖,鮮血淋漓。

     我一哆嗦,覺得這屋子裡面更冷了。

     姚媒婆一邊燒紙錢一邊說:雖然我不知道這些鬼是來幹什麼的,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們沒有什麼惡意。

    我給人配冥婚幾十年,鬼魂的脾氣我很清楚。

    闖兒的病不是他們害得,隻不過,他們總呆在這不走,陰氣這麼重,哎,對文闖也不好啊,這孩子還病着呢。

    要是知道他們為什麼來的就好了。

    天下,你經常和我們家闖兒在一塊玩,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我支支吾吾答不出來,開始想昨晚上的事。

     姚媒婆卻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開始一邊燒紙錢一邊念叨;各位死去的君子,我們家現在不方便,就不能招待各位了,等忙完了這一段,一定好好的給各位燒上點紙錢,還請你們都散了吧。

    言出必行,說到做到。

    君子言,無戲言,大家放心。

     我驚異的看着姚媒婆,大家都說她老人家不識字,但是這套文鄒鄒的話說的很不錯呀。

     姚媒婆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回頭對我說:配冥婚的切口,一套一套的,從小跟着我媽學的。

    念了幾十年啦,就算不識字也忘不了啦。

     我輕輕的哎了一聲。

    打算把昨天晚上的事告訴姚媒婆。

     這時候,文闖忽然從床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