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宋青對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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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蕩蕩似乎是一片無人區。

     呂曉娅睡得正香,迷糊中似乎聽見屋内有搬動椅子的聲音。

    她仿佛覺得有人正坐在床前望着她。

    但她睜不開眼睛,她太困了。

    自從夜裡看見天花闆上吊着一個女人以後,她夜裡就再沒睡安穩過。

    因此,她得抓緊午睡的時間,睡得個天昏地轉才過瘾。

     迷糊中她一閃念覺得,也許是薇薇來看望她了。

    薇薇是個苦孩子,父母都失了業,吃穿都是最差的。

    但就這麼個窮人家,薇薇卻長得飽滿、水靈。

    到底是十九歲的女孩子,像花一樣,不用澆多少水也美得逼人。

     她翻了一下身又睡過去了。

    她夢見薇薇穿着她設計的那套白色晚裝出現在T型台上。

    那是她的一件獲獎作品,典雅、聖潔而又非常性感。

    她看見薇薇裸露的肩膀在晚裝的映襯下圓潤而高貴,全身的曲線隐隐約約像霧中的山脈。

    她安排她沒戴胸罩,這使她的胸部更加自然挺拔,兩點乳頭在柔滑的絲綢後面凸起,性感得要命。

    她感到自己的手正撫摸着薇薇的乳房,她興奮、陶醉。

    薇薇紅着臉,開始還有些别扭,後來便緊緊抱住了她。

    她在夢中想,現在醫生也不會來查看病房的,于是便摟着薇薇睡去。

     醒來時,空蕩蕩的室内使呂曉娅很奇怪,薇薇來過嗎?顯然沒有。

    然而,原先放在屋角的那把木椅卻确實放在了她的床前,是誰在這裡坐過呢?呂曉娅感到有點驚慌,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隻穿着一件繃得緊緊的小背心和一條半透明的小内褲,雖說蓋着薄薄的被單,但她不敢保證在睡眠翻身中,這床被單會始終遮蓋着她。

     她趿上拖鞋走下床去,想在室内發現什麼禮品之類的東西,好判斷是誰來看望過她。

    但是沒有。

    她的眼光盯住那把床前的木椅看下去,突然在地上發現了一點煙灰,她蹲下去細看,确實是煙灰。

    這證明真是有人來過,并且是個男人! 驚慌中,她想不出來是什麼人。

    她是個沒有男友的獨身女人。

    多年前,曾有一個男友,發了瘋似的要娶她,可自從她患了子宮腫瘤後,那男人就躲得遠遠的了。

    她一下子明白,女人在男人的心目中隻是會生崽的母獸,至于愛情,隻是繁衍前的花招。

    她看過一個資料,說男女成熟後就會分泌出一種化學物質,靠着這種化學反應,男女相互吸引,可這種化學物質一點兒也不持久,幾年後就揮發掉了。

    她突然覺得這很絕望,很無聊。

    從此,她再沒結交過男友。

    就這樣30歲了,她覺得沒男人自己一樣過得蠻好。

     看着這把莫名移動的椅子和地上的煙灰,她突然對這醫院很生氣,管理混亂,什麼人都在這裡亂竄,太不像話。

    她決定先不掃去這地上的煙灰,等一會醫生或護士來了,好狠狠地給他們提一通意見。

    什麼鬼地方,夜裡她看見一個赤裸的女人吊在天花闆上,醫生護士卻說是她的幻覺,還給她注射鎮靜劑,那麼今天下午這件事可不是幻覺了,看他們怎麼解釋。

     想起剛才的夢,呂曉娅記起薇薇好長一段時間沒到醫院來看她了。

    薇薇很忙,可這是她的過錯,因為如果不是她發現了薇薇的好身材并把她推上了T型台,薇薇現在就還是一個成天圍着她轉的普通女孩子。

    可現在的薇薇是一家公司的總經理秘書了,那個胖老頭子将薇薇從T型台上帶了下來,先是帶到酒樓酒吧,然後就帶到了他的辦公室。

    薇薇現在有房有車有體面的職業,可她卻說,呂姐,我恨死那老頭子了。

    這句話讓呂曉娅放了心,并且還有些開心,就像一件自己制造的武器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一樣。

    男人是又蠢又沒意思的東西,她對薇薇說,你得始終保持清醒。

     整個下午都沒有醫生或護士到她的病房來,呂曉娅覺得自己像被人忘記了一樣。

    她拿起那本借來的書名叫《女巫》的書翻起來。

    她喜歡裡面那些彩色插圖,一絲不挂的女巫被吊在火刑上,上面是中世紀的天空,飛着牛頭馬面的魔鬼。

    她認為這些女巫都是了不起的女人,她們的一個夢、一個直覺或一句咒語就可以讓這個世界颠來倒去。

    男人都怕她們,燒死她們是因為男人愚蠢、膽小、害怕。

    她想到現在這個目光短淺無聊之極的男人世界,她相信一百個世紀後,還會有女巫來收拾殘局。

     呂曉娅正是這樣愛上了時裝設計,她的本職是一家服裝公司的設計員,業餘卻沉醉于各種服裝表演或大賽的夢幻設計。

    她為女孩子們寫意畫夢不是要迷倒男人,而是要女人發現自身有多麼了不起。

    蛇一樣的古老而又年輕,噴火魅力在T型台上表達的簡直就是夢幻。

     而現在,地上的煙灰表明有男人在窺視她。

    在她睡着以後,那個醜惡的東西悄悄潛進來,坐在她的床前。

    他要幹什麼?呂曉娅想起在半夜聽見過的神秘的腳步聲,會不會是一個人呢?她開始還為自己獨住一間病房高興,現在卻迫切希望對面那張空着的病床立即就住進一個病人來。

    這樣,人氣旺一些,也好驅散這些莫名其妙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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