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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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邀請我有時間去做客,我答應了,這正是我所需要的,調查公司也要求我一定要将他的新住處搞清楚。

     趙總仍然對我在他公司走廊上遇見的女人好奇,尤其是我在他辦公室聽見衛生間裡傳出過咳嗽聲。

     我心裡明白,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在我周圍反複出現,這隻能表明我與衆不同。

    我又恍惚記起我曾經從樓上墜下去的情景,我早已是鬼魂的同類,所以我能看見她們。

     奇怪的是,每當我明白地想到自己的身份時,嘴裡便有一點血腥味。

    我用手巾紙捂在嘴上吐了些口水,手巾紙上便有了鮮紅的血迹。

     你怎麼了?趙總吃驚地問。

     我說沒什麼,牙龈出血,已經有很長時間了。

     為什麼會這樣,我不知道,曾經看過醫生,服過些清熱消炎的藥,但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分手時趙總一再要求我去醫院看看,我說小毛病不礙事。

    我知道自己牙龈出血的真相,它是我墜樓記憶中的一部分。

     記憶比人的生命更長。

     回到小妮的家時,發現家裡空無一人,小妮去哪裡了呢?已經是下午4點,該是她複習功課的時間呀。

     我在屋裡轉了一圈,進衛生間時,看見屋頂與牆角交接處有一片水迹,是樓上畫家的衛生間浸水下來了。

     我上樓去找畫家,敲門後無人應答,正在這時,畫家從外面回來了,他上樓後看見我,便問,找我有事嗎? 我說你的衛生間浸水下來了。

     進屋後發現,畫家的衛生間裡的淋浴噴頭正流着細水,地面的積水像遭遇了水災似的。

     我說,像是剛有人沖了澡。

     畫家皺了皺眉頭說,我出門時沒發覺噴頭漏水呀。

    屋角的地漏口也被一些雜物堵住了,所以積水從牆角縫浸到下面去了。

     畫家關緊了閘閥,疏通了地漏口,然後抱歉地說,看來這裡該再作一次防水處理了。

     回到客廳,我看着空蕩蕩的牆壁說,那幅畫賣走後,這堵牆顯得怪寂寞的。

     畫家說,畫總是得賣出去的,況且買主是真喜歡,剛才我在街上還遇見他,他還對那幅畫贊不絕口。

     剛才遇見他?我有些吃驚。

    方樯不是到海南去了嗎?算日程該明天回來,怎麼現在出現在街上呢? 下樓來回到屋裡,我立即撥通了方樯的手機,我說我是珺,你在哪裡呀! 他的嗓音有點變化,好像是有點感冒什麼的。

    他說他還在海南,明天回來,是下午3點的航班,他說今天晚上你還得在我那屋裡再住上一夜,那幅畫沒出什麼問題吧! 看來,方樯确實還在千裡之外,那麼,畫家剛才在街上看見他是怎麼回事呢?無論如何,這世上隻會有一個方樯,我和畫家看見的他,隻能有一個是真實的人。

     我們的周圍人來人往,誰敢保證每個人的真實性?包括我自己,我就覺得一會兒真實一會兒虛假,因為我确信我的記憶中殘留着一些不是今生今世的東西。

     已到晚飯時間,小妮打電話回來說,珺姐,有同學過生日,我們現在正在麥當勞聚餐,可能要回家晚一點。

    我媽回家後,你就說我去同學家借複習資料去了。

     我說這不是要我撒謊嗎? 小妮說求求你了,珺姐,幫我打一次掩護吧,我媽對我晚上在外邊聚會從來就不放心。

     我答應了她,獨自進廚房搞了點吃的後,看着天色一點點黑了下來,這才想起,今晚該去方樯的家守房子的。

    他走了三天,今天是最後一夜,但是,我得等到何姨回家後才行,不然她看見小妮不在家,會着急的。

     就這樣一直等到晚上10點,何姨和小妮都沒有回家,方樯那裡我是沒法去了,我想這也許是天意,說不定那套空房子裡今夜會有什麼兇險的事發生。

    我想到那幅畫和從屋子裡走出來的女人,她對我笑了一笑,是否要帶我去另一度時空?也許她看出了我和她一樣是飄落的魂靈?不,我不想跟她走,至少現在不想。

     我給小妮打手機,想催她快點回來,可是,她的手機響了很久也沒人接聽。

    正在這時,有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何姨回來了。

     何姨一臉疲備,我說她的公司怎麼老是加夜班呀,我這是明知故問,因為我從趙總那裡已經知道了公司的情況,何姨說,沒辦法,最近事情特多。

     其實,你可以換另外的工作做。

    我向何姨建議道,比如,去少年宮做舞蹈教練什麼的,何姨年輕時是專業舞蹈演員,現在怎麼也不該幹建材公司那份破工作。

     不行呀,别人要年輕的,何姨說,我已經老了,跳不動了。

    哦,小妮不在家嗎?我趕緊說小妮去同學家借複習資料去了,很晚才想起這事的,剛出去一會兒。

    何姨說,你就先休息吧,我等着她回來。

     何姨皺了皺眉頭說,這樣晚了才去借資料,别出什麼事吧。

     我說不會的,這是市中心,深夜的街上也有很多人的。

     我說着寬慰何姨的話,可自己心裡并不踏實。

    在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