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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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開了一晚上車,半眯着眼,又累又困。

    待看清楚這條信息,我猛然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杯中水全灑身上,又涼又濕,衣褲緊貼,平時最讨厭這種感覺。

    可已經顧不得,我快步踱到小區陽台,帶好門,拉開窗戶,給黑手套撥了過去。

     人間的夜晚,一半被現代文明照亮,一半籠罩在未知的陰影中。

     我們正在追蹤, 剛一接通,就傳來黑手套急迫的聲音,好像是在車上:他往永安的方向去了。

     美人到底怎麼了?我小聲問。

    心中悲喜交加,十分複雜。

    喜的是我跟死黨的羁絆,沒有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悲的是,顯然我們已經不再是同類。

    而他對這個世界構成的威脅越大,我們的距離也就越遠。

     按照你們發過來的屍鬼祭祀儀式,我們在實驗室對它進行還原,結果出現了問題。

    本來是必死無疑……達蒙不顧勸阻,強行……給它注射了……黑手套說到這,支支吾吾,一點也不像平常那副胸有成竹英明神武的樣子。

     注射了什麼?深夜陽台,冷風乍起,我又驚又疑,不覺屏住呼吸。

     我來說。

     旁邊響起一個大叔的聲音,中文還算流利,玩世不恭中帶了點京味:我給你朋友,注射了在羅馬尼亞一個地下教堂發現的pire。

     中英雙語混合?我呆了,半晌,你剛說的是,西方著名魔怪,吸血鬼? <selvesbloodline,oh,sorry,他們自稱血族。

    中國也有分布,大多在南方,家族主力已進入上流階層,掌握了大量社會資源,so,更加隐秘不為人知道。

     不為人知,道?開什麼玩笑,還很認真的樣子。

    半天,我說不出一句話來,心裡卻在顫動。

    黑手套接過了電話,問,你現在在哪? 我回學校了,剛到。

     好,這件事因我們而起,就全權交給我們處理。

    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黑手套都這樣說,難道是真的? 可是,我想說點什麼,卻語無倫次。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表達什麼。

    有那麼一刻,我想立即跳上車回恒州,也許會遇見死黨呢。

    又有那麼一刻,我什麼都不想管。

    回到了這個地方,就開始過屬于這裡的正常生活。

     我回過身,望向幽暗未明的卧室,裡面,還有一隻小貓,正在酣睡。

    我好喜歡她啊。

    就是那種你什麼都不用做,隻要站在那裡,讓我來愛,就可以了的喜歡。

     你們會殺了美人嗎?半晌,我終于又開口問。

     我們已經殺不你的朋友了,又換了達蒙的聲音,我們隻想确保,在我們捉到他之前,他不會傷害無辜people。

     這個美國佬還蠻通情達理。

     好,那你們注意安全。

    囑咐兩句,我挂掉了電話。

    在陽台吹了會夜風,感覺頭昏腦脹,于是去浴室沖洗。

     出來看看時間,一點半,我卻再也睡不着了。

    索性開了筆記本電腦,連上wifi,窩沙發裡上起了。

     當你對撸管都失去興趣,人生就徹底孤獨了。

     這些日子的經曆,卻像幻燈片一樣不時在腦子裡閃現,不知不覺,我關掉草榴社區,敲敲打打畫畫,開始搞起了人物關系圖。

     大概按照時間順序,記錄者,炎黃蚩尤神農伏羲,超自然筆記,永安之變,中山裝,黑手套,愣子,小姑娘,爺爺,三叔,我,美人,小貓。

    剛又添了一個達蒙。

     我給他們每個人都添了一個頭像,記錄者是一個大大的問号,我爺爺是一個小小的問号,黑手套畫的像邁克傑克遜,美人是眼睛上有一道紅印的小人,其餘按個人印象以及喜好安插。

    然後,是他們互相之間的關聯,以及各自的秘密。

     這裡面,有多少真相,就有多少謊言。

     在東山那個不眠之夜,我曾問黑手套,記錄者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他陷入思索,半晌,說,是一個你第一眼看上去,永遠不會認為他就是記錄者的人。

     我問他,記錄者現在在哪裡,是什麼身份,黑手套搖搖頭說,不知道。

     這個人,如果真的存在,是怎樣擺脫生死的,到底改變了多少曆史,又站在什麼樣的高度,審視現在這個世界。

    也許,隻要小貓願意,她可以将已得到的超自然筆記全部譯出來。

    當然,我不會逼迫她。

    我不想變得跟三叔一樣。

     黑手套,如果真的是愣子師傅,他是怎樣逃出生天,又容顔不老的。

    那支胳膊藏着什麼秘密,他說自己曾見過記錄者,難道跟這個有關系? 其實,數十年前的事情,不過是奶奶講的故事,裡面真假虛實,她可能會隐藏不想讓孫子知道的信息,甚至會改變一些真相。

     三叔,當年一定是跟自己的老母親有什麼約定,過了十年正常生活,接着猝死。

    他不在恒州那幾年,都幹了些什麼,如何得到超自然筆記,最後又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