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鎮上的人都說,三胖子這下又牛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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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你就自己個兒過去吧!再說小四兒要搬回來,我們娘倆過,不勞你費心。

     這時候,我姑姑已經回國。

    帶着那對長發黑瞳**的混血小蘿莉,暫住雲南,研究她雨林再生的主課題。

     三叔非常郁悶。

    出了門兒,沒上車,沿着街散步。

    路邊,還是那群當時混煙抽的散工。

     人都未變,卻已是雲泥之别。

     一行人都慢慢直起腰,看着恒州最大的黑馬,憂郁的踱過來。

    在夕陽下,像多年前一樣,蹲大石頭上,摸旁邊漢子前胸兜。

    那人沒帶煙。

    旁邊一臉石粉的花襯衫青年忙抽了一根紅山茶,捏着一頭給三叔遞過去,點上。

     三叔狠狠抽了兩口,眉宇緊鎖。

    沒把自己當外人。

    于是大家也不會把他當外人。

     咋了,三胖子。

    你都這樣了……咋還這樣?問聲中,花襯衫給别人都散了煙,自己也點上。

    大家都停了手中的活計。

     那根煙燃下去的速度驚人。

    沒啥。

    三叔吞雲吐霧,咧嘴傻笑起來。

    大夥一愣,也接二連三跟着笑起來。

     跟你們說件事兒。

     啥事?說呗。

    什麼事啊,三胖子。

     我要結婚了。

    沉默半晌,三叔突然說。

     好事啊!好事。

    一群人嬉皮笑臉,咱三胖子終于娶媳婦了!哈哈。

    哪家的姑娘啊,福氣這好? 小玉娘。

    三叔把煙頭彈掉,拍拍花襯衫的背:到時候,大家都去。

    王府。

     人群一下子安靜了。

    像叽叽喳喳的鳥兒被驚散後的南湖小樹林。

    大家面面相觑,小玉娘,是那個現在化療的頭發都掉光的前恒州小公主,賈玉娘? 我玉娘嬸嬸臨終前,躺在特設家庭病床上,曾用微弱的聲音,問三叔:為什麼是我? 三叔捉着她的手,蹭了又蹭,出奇溫柔,說,因為是你。

     玉娘笑了。

    不管病成什麼樣,恒州小公主永遠那麼美。

     一定要自由……她說,請你。

    胳膊無聲落下時,呼吸機旁邊的老男孩早已泣不成聲。

     當時我也在場。

    那是我第一次見三叔哭。

    哭的像狗一樣。

     雖然不清楚,這兩人早年有過什麼故事。

    那一刻,我被感動慘了。

    真想跑出去抓住個人狂搖:你他媽給我解釋解釋,什麼***叫***命運,什麼***叫***愛情! 不是誰都有勇氣娶一個沒有頭發的新娘,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跟一個患了絕症的病人結為夫妻。

     婚禮當天,在王府大酒店,三叔領着玉娘,給大家敬了一杯酒。

    說,吃好,喝好,平安,喜樂。

    接着就抱妻子上車,告别家人,開始了長達半年的旅行。

    婚禮之前,大小事務都已交給了二哥暫管。

     酒席上,周末開假條回來的我,見到了從雲南回來的姑姑,當然,重點是她家那兩個混血小蘿莉。

     當這兩隻俏嫩美用蹩腳的中文,夾雜英語單詞,一個摟住脖子,一個坐到腿上,哥哥長哥哥短動來動去時候,我不由得開始懷疑:是不是隻要跟外國、混血沾上邊兒,都打小就是尤物? 我竟然可恥的,希望她們多環繞一會。

    文藝女青氣息濃烈的姑姑正跟奶奶和爸爸說話,終于看不過去,擺擺手指,and? 沒事。

    我尴尬笑笑,心裡說。

    繼續坐懷不亂了一會,覺得這樣下去不好,便找個借口,擺脫纏繞,起身去酒店大堂的洗手間。

     進門的時候,我被一個出來的人迎面撞到,他醉眼朦胧,唯唯諾諾,好像已經認不出我是誰。

    可我記得他——失蹤了兩年多的死黨“美人”的父親。

    那個無用而禽獸的老酒鬼。

    怎麼還沒死。

     于是,我想起一些不堪的往事來。

    關于我和美人。

     美人跟他父親,并不是一開始就住這,是多年前,從外地搬來的。

    老實說,不光那些欺負他的高年級學長,小時候,我第一次見到美人,都以為他是女孩。

    一個快十歲的大老爺們了,長得太過清秀水靈,性别模糊。

    最要命的是,還長了一雙媚媚的丹鳳眼。

    沒化妝眉梢眼角就吊吊着,跟戲裡的虞姬似的。

    也許,這就是悲劇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