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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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更加隐秘,估計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跟陳老曾經講述的一樣,大雁坡地下的那片空間相當遼闊,也很複雜。

    但無念老和尚沒有走的太遠,進去之後略微觀察了一下,從我們現在的位置再朝那邊走出去很遠,就是稻田的下方,也就是那座巨大又古怪的“屋子”的所在地,那裡埋葬着幾十個曆代奔波到此的長生觀人。

     “長生,長生......”無念老和尚在眼前的黑暗中矗立了很久很久,他似乎有些感慨,真正有機會不死不滅的,是長生觀的巨子,可當年的那些人隻求活的更久一些,徒勞的做了許多無用功,最後還是化成了一具具幹枯的軀殼。

     “無念。

    ”我不想打斷他,但是有些話卻不能不說:“以後,你不要把這裡當成涅槃地,這裡會有人挖掘的。

    ” “好。

    ”無念老和尚不懷疑我的話,我想他一定聽從了我這個“過來人”的建議。

     無念老和尚本不想久留的,但是我需要熟悉大雁坡的具體情況,所以他陪我在地下走了一圈。

    我很用心的記下了所有細節。

     從地下回到地面,我有點傷感,因為無念老和尚要走了,我無法挽留,他有他要做的事,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更重要的是,我們其實并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能夠相遇相識,已經是奇迹,不該再有更多的奢望。

     “無念,保重。

    ” 無念老和尚微笑着點了點頭,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在離别的時候大肆抒發情感,所有想說的一切,都含在那個淡淡的微笑裡。

     在那一刻,這個老和尚的影子,已經深深印在了我的記憶中。

     “好好做人。

    ” 這是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之後,他轉身走了,沒有再回頭,強勁的山風讓他花白的胡須像雪一般的散開了,曠野中隻有他的身影,越走越遠。

    我目送他遠走時,對于他的孤獨,感同身受。

     可能很多很多年,他都是這樣一個人默默的行走着,沒有起點,沒有終點,一直要走到自己完全走不動的那一天為止。

    他的生命就是如此,我不知道,當年那個剛剛從法台寺剃度出家的小和尚,能否預料到自己的命運。

     或許,不能吧。

     無念老和尚走了,把我留在大雁坡,這是個非常尴尬和被動的時間段,如果我守在這裡等陳老他們的隊伍,估計還要熬幾個月,但是現在跑到六角印記那裡,回到原來的世界,再重新尋找時間節點,也不值當。

    我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忍受煎熬,就在大雁坡附近找了個可以安身的地方。

     我按照無念老和尚教我的一些功夫,天天在練。

    從之前搬運武勝利的屍體出事而被追捕,再到和一隻耳遭遇,我明白我以後的經曆中,免不了有很多危險和波折,老神棍估計是有點功夫,但求人不如求己,自己的拳頭,才最可靠,因此我很刻苦,期間時常跟附近的山民換一些糧食和日用品。

    這可能是我這輩子過的最清苦的日子,且無聊枯燥,但随着日子一天天過去,我覺得,真相要浮出水面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

     我在這裡守了一個冬天,身體養的很結實。

    轉眼到了來年,也到了插稻的季節,那些靠田吃飯的山民很勤勞,在大雁坡附近的田裡耕種插稻,看着他們忙碌的身影,我暗自搖頭,這些人隻是在白忙活,現在種下稻子,在将要收稻時候的那場大雨,會讓他們的辛苦化為泡影。

     我繼續等了下去,從播種之後一直等到入夏,在那場大雨将來之前,我搬到了一片背水的山地。

    果不其然,幾天之後,已知的大雨降臨了。

    如果不是親身經曆,可能北方人完全想象不到雨大到了何等地步,那完全就像是天幕被撕開了一個口子,雨水狂暴的傾瀉而下,伴随着電閃雷鳴,持續了好幾天。

    躲在山洞裡,我看到從大雁坡上遊滾滾而來的水。

    稻子快要熟了,那些山民心疼糧食,最初還有人帶着雨衣和工具想要提前搶收,但是沒跑到稻田旁邊,就被雨給逼了回去。

     之後的事情都在預料中,梁子河水庫因為傾盆暴雨而水位大漲,繼而沖擊大雁坡。

    雨停之後,稻田被沖的不像樣子,糧食完全顆粒無收,山民收拾稻田,接着發現了稻田下的蹊跷,導緻衆人圍觀。

     對于這一切,我很清楚,本來不想湊熱鬧。

    村民們瞎胡折騰了幾天,誰都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村子裡那個老頭兒被人扶了過來。

    這個老頭兒引起了我的興趣,當時在場那麼多人,隻有他能看出來,稻田下那條“路面”,其實是房子的房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