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骷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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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金牙都看不見!就算這地上掉個碗大的金元寶,恐怕你也看不到啦!” 刀疤臉竟然是通過骷髅頭上的金牙,來判斷這人的身份,這讓我沒有想到。

    不過這人确實是神經大條,不管什麼時候都敢開玩笑。

    我估計這小子就是挂掉了,到了閻王殿,都不會忘了先跟閻王爺開個玩笑,再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我看着那堆爛骨頭,有些緊張,小聲問謝教授:“這些骷髅到底是人是鬼?” 謝教授也皺着眉頭連連搖頭,他說,人之所以能走路,是因為一些關節連接着骨骼,這些關節發力後會牽動骨骼,這樣人才能走路。

    但是這些骨骼上沒有任何關節連接,不可能有受力點,所以在理論上是絕對不可能走的。

     刀疤臉對他的理論嗤之以鼻:“那你給我解釋解釋,俺們這個兄弟咋來的這裡?難道是他抱着骷髅架子跑到這裡的?” 謝教授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來什麼話。

     這時金絲眼鏡問:“要是骷髅上有關節連接,也有發力點,是不是就能走了?比如說,用一根繩子連接住骷髅,然後由人牽引着,能不能走?” 謝教授點點頭,說:“理論上是可以的,但事實上是不可能的,因為沒有什麼繩子可以那麼靈活地牽引一具骷髅。

    ” 金絲眼鏡說:“我現在隻要理論就可以了。

    ” 他蹲下身子,用刀子輕輕敲打着骷髅頭,突然一使勁,狠狠向骷髅頭拍去。

    脆弱的骷髅頭一下子被拍碎了,從裡面飛出一支細小的黑箭,閃着詭異的寒光,猛然朝金絲眼鏡射了過去。

     金絲眼鏡本來是半弓着腰,正對着骷髅,面對着突然襲來的黑箭,他的身體猛然繃直,然後突然躍起,做了一個難度很大的後空翻,堪堪避了過去。

     沒想到,這金絲眼鏡看着像個文弱書生,竟然深藏不露。

    在他站起來的一刹那,手中已經多了兩把快槍,瞄都不用瞄,直接對着黑箭啪啪就是兩槍。

     他槍法很準,一下子将黑箭打斷成了幾截。

    但是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黑箭被子彈打斷,沒射中金絲眼鏡,從半空中散落到地上,竟然一下子粉碎了,碎片落在草地上,緊接着消失了。

     我們幾個人目瞪口呆,這幾乎爛成渣的頭骨中怎麼會突然射出一支黑箭?這黑箭怎麼又像長了眼睛一樣,直直朝着金絲眼鏡射了過來?還有,這支黑箭被打斷後,怎麼落到地上就突然消失了? 懷着這樣的疑問,大家都沒吭聲。

    一個馬仔想讨好金絲眼鏡,罵罵咧咧地跑過去,用腳踢了踢沙地。

    沙地上幹幹淨淨的,别說是一支箭,就連一根草棍都沒有。

    他不死心,蹲下身去,用手在沙地裡刨着,想看看那支箭是不是鑽到土底下去了。

    刨着刨着,他突然号叫了一聲,緊接着抱着手臂在地上痛苦地打起滾來。

     他邊打滾,邊号叫着将上衣扒下來,用手狠狠在手臂上撓着。

    他的手臂呈現出一種古怪的黑色,更可怕的是,他手臂上的皮膚就像被開水燙過一樣,随着他的抓撓,一片片掉落下來,鮮血淋漓,甚至露出了裡面血淋淋的肌肉。

     這詭異的一幕突然間發生了,讓我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一下子愣在那裡。

     他的叫聲越來越凄厲,一條手臂上的肉都快被他抓掉了,甚至隐約能看到裡面的森森白骨。

    周圍的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熏得我幾乎要俯下身嘔吐起來。

     刀疤臉最先反應過來,他抄起一把步槍就沖了過去,叫道:“媽了個巴子,他瘋了!”用槍托狠狠砸那人的腦袋,把那人砸暈了。

     奇怪的是,那人暈倒了,不再撓胳膊,但胳膊上的肉還是一塊塊消失。

    不一會兒的工夫,一條胳膊上的肉已經全部沒有了,隻剩下了幾條青筋,連着白生生的骨頭。

     這一幕實在太過恐怖,還有些惡心。

    轉眼之間,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有一隻胳膊變成了骷髅手臂。

     然而這還隻是個開始,緊接着,他的衣服也漸漸癟了下去,然後是空蕩蕩的褲腿,直到最後他的兩隻腳也漸漸變成了白骨。

     這詭異的一幕不斷持續着,有人忍不住罵了句:“操!”開始朝着屍體放槍,接着是一陣槍聲,大家都用槍聲掩飾和發洩心中的不安。

     但是無濟于事,屍體雖然被打成了篩子,但是依舊無法減緩它變成骷髅的速度。

     隻有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我們面前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一具血淋淋的骷髅。

    最可怕的是,他的身體逐漸變成了白骨,可還在不斷抽搐着,并發出可怕的古怪的号叫聲。

     這詭異的一幕超出了所有人的承受能力,濃烈的血腥氣和這血淋淋的一幕不斷刺激着我們。

    終于有人忍不住蹲下身,響亮地嘔吐起來。

    嘔吐這東西能傳染,特别是嘔吐出來的髒物混合着濃烈的血腥氣,變成了一種古怪的味道,更是讓人無法忍受。

     大家紛紛捂住鼻子,一步步往後退,恨不得馬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我也用手緊緊捂住鼻子,頭皮一陣陣發緊。

    畢竟猜測骷髅能走是一回事兒,親眼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幾分鐘之内變成血淋淋的骷髅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更可怕的是,雖然這個人在我們面前死去了,但是我們卻不知道他是被什麼東西給殺死的。

    那骷髅頭中射出的黑箭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連子彈都打不死它? 先是會走路的骷髅,然後是骷髅頭中發射出的毒箭,現在在我們一群人的注視下,一個大活人竟然變成了骷髅——這一切真真切切地發生在我們眼皮底下,就像是活見鬼了一般。

     雖然這馬幫走南闖北,見過不少大場面,但是這一切實在太過詭異。

    大家都像被惡鬼附身一般,禁不住渾身惡寒,腿腳都發起抖。

    我相信大家都快崩潰了,現在隻要有一個人喊一聲,整個隊伍馬上就要轉身逃跑了。

     誰也沒有想到,雖然事情已經詭異到了這個程度,但是最可怕的一幕才剛剛出現。

    就在剛才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堆白骨。

    那堆白骨呈現出一個完整的人形,還保持着死前掙紮的模樣。

    這時候突然有人叫了起來:“他在動,他在動!” 我們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就看見那具血淋淋的白骨忽然咯吱咯吱響了幾聲,開始劇烈地抖動,然後手指頭也抖動,接着是一隻手臂緩緩舉了起來,最後另一隻手臂也緩緩舉了起來。

     他娘的,這死人竟然複活了,而且複活的竟然是一具骷髅! 人群一下子炸開了,手裡的槍紛紛上膛,對準了地下的一堆白骨,就等着一聲令下,馬上将這具骷髅打成渣滓。

     這時候,那具骷髅突然動了一下,又動了一下,接着渾身劇烈抖動着,像是人在劇痛中無意識地抽搐。

    接着它勉強翻了一個身,又翻了一個身,最後兩隻手撐在地上,竟然像是要站起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一連向後退了好幾步。

    他娘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具已經變成骷髅的死人,竟然又活啦! 我的頭發一下子立了起來,像是通了電一般,用手按都按不下去。

    我的兩條腿也禁不住發抖,想跑都邁不開腿。

    後面一堆人也被吓得連連後退,有人一屁股摔在地上,爬起來想往外跑,被刀疤臉狠狠罵住了。

    他狠狠罵了一聲,搶先開了槍。

    旋即所有人的槍都響起了,将那具骷髅徹底打散了架。

     但是更加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原本被打得七零八落的骨頭架子,卻自己緩緩組合在了一起。

    雖然有些骨頭被打爛了,成了渣滓,但是剩下的那些骨頭又組成了一副完整的骨架。

    這副骷髅架子不僅能自己起來走,甚至還打不死,骨頭被打爛了還能複活。

    這到底是什麼邪門的怪物?!難不成真是撞鬼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吓住了,這時候大家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畢竟大家都眼睜睜看着一個人變成了死人,死人竟然又變活了!任誰突然經曆了這樣無比詭異的一幕,也絕對不會平靜下來。

    但是有一個人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他站在那裡一動也沒動,隻是平靜地看着那具屍體。

    那個人就是死人臉。

    他本來站在最後方,随着大家不斷後退,他卻成為了最前方。

     金絲眼鏡也有點兒吃不準,向他征求意見。

    死人臉淡淡地問了句:“有沒有煤油?”金絲眼鏡一愣,回頭叫道:“快去拿煤油!”刀疤臉回過身去,使勁兒喊着:“煤油!煤油!都去拿煤油!” 大家巴不得回去,幾個人趕緊争搶着跑回去拿煤油。

    煤油很快被拿來了,有一小桶,先是遞給了刀疤臉。

    刀疤臉提着煤油桶要沖過去,想了想,又退了回來,紅着臉把煤油桶遞給了死人臉。

     這時候那具骷髅的動靜越來越大,手臂和腿腳在不停地伸屈,甚至能清晰聽到它渾身的骨骼咯吱咯吱地響,像是在活動渾身的骨骼,馬上要站起來一樣。

     死人臉不慌不忙地上前,将一桶煤油澆在了他身上,動作從容而淡定,不像是在執行一項很危險的工作,卻像是普通的澆花一樣。

    我們都為他捏了一把汗,怕那具骷髅會突然跳起來,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好在那具骷髅像是很怕煤油,擺動的姿勢明顯加大了,歪歪扭扭地在地上爬着,像是要逃開,但是終于沒能站起來。

     刀疤臉見死人臉澆好煤油,叫道:“誰帶了火折子?放火,趕緊放火,把屍體給我燒了!” 一個馬仔掏出火折子,遞給死人臉。

    死人臉卻沒有接,轉身走開了。

    那小馬仔隻好自己打火,他的兩隻手直哆嗦,吹了幾下都沒吹着。

    他怯生生地說:“老……老大,他可能還活着……” 金絲眼鏡一下奪過火折子,手抖都不抖,一下就吹着了火折子,朝着那人身上就投了過去。

    火焰并不大,但還是把它給燎着了,火焰一下子撲了上來。

     那具骷髅竟然在火裡站了起來,朝我們歪歪斜斜地走着,走了沒幾步,一下子摔在地上,痛苦地抽搐幾下,再也不動了。

     大家依然持槍對準地下的那具骷髅,生怕它再有什麼變故。

    但是一直到火焰徹底熄滅,那具骷髅再也沒有動一下。

     大家回頭看了看,死人臉早就走遠了。

    看來他早料到這東西怕火,一把火就能給燒沒了。

     刀疤臉使勁兒撸了一把鼻涕,抹在褲子上,對着死人臉的背影一臉崇拜:“媽了個巴子的,金家小哥真是神了!難怪讓我們置辦了那麼多煤油帶着,原來他早知道這鬼東西怕火!” 金絲眼鏡也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意,拍拍刀疤臉的肩膀:“看吧,你小子開始還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