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末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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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本衛一次就可以保住你的小命,你辱本衛如此之深,我絕不容你多活在人世一日” 蕭浪訝道:“我何時侮辱過你了?” 雷去夏拳頭緊握,厲聲嘶吼道:“武神宮的人甯可死去,也不會接受敵人的恩惠!” 看他的激動模樣,像是如果他身上還有一絲力氣,就一定會跳起來和蕭浪拼命。

     蕭浪暗付神魔兩派的行事風格确是不可理喻之至,他此刻的心境已接近萬念俱灰,再沒心情和雷去夏糾纏下去,搖頭歎道:“你要殺我那是你的自由,隻是我絕不會在你身上有傷時殺你,那也是我的自由。

    ” 再不說話,迎着太陽,迎着風,走下山頭。

     走到一半時,忽然又停下腳步,沉吟着道:“前輩再見到冰兒時,能否為蕭某轉達兩句話?” 雷去夏一口濃痰吐在地上道:“少發你的春秋大夢,本衛絕不會為你轉達任何話的!” 蕭浪歎道:“也罷!”忽地引吭高歌道:“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情綿綿無絕期——” 餘音綴繞,人已走得不見蹤影。

     但他畢竟還是婉轉的留下了給冰兒的兩句話。

     雷去夏盯着蕭浪離去的方向,雙目似要噴出火來,虎軀顫抖不已。

     忽然一一一 “好一個……” “癡情種子……!” 霸絕冷絕的聲音随着紫氣飄上山頭,雷去夏立刻拜倒在地,道:“去夏參見帝王!” 紫氣由淡轉濃凝聚成一個高大的人影,落在雷去夏之前,傳出應帝王貢斷斷續續冷做的語調:“去夏……” “你幹的很好……” “本座就讓你将功贖罪,不再追究你在尋回冰姬上的失職……” 雷去夏以無比敬服的口氣道:“多謝帝王恩典!”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之前雷去夏去救出和喬喬兩人,又讓他以重傷之軀而險些自投羅網的死在喬喬手上,都是應帝王給雷去夏的“命令”嗎? 應帝王道:“一切都如本座所想……”“再過不久,不但蕭浪和喬喬兩入會在大慘寺與冰姬重逢……”“而神魔兩派三百年來的争鬥,也将在該處畫上休止奪……” ——啊!原來應帝玉早就知道冰兒藏身何處,那為什麼不親自出馬,将冰兒帶回武神宮? 還有,蕭浪與喬喬已經正式決裂,分道揚鑲,他為什麼說不久後兩人将會在大慘寺與冰兒重逢? 神魔兩派的最終争鬥,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神人一般的絕世強者,心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 沒有人能知道應帝王心裡有想些什麼,就連此刻跪在他腳前的雷去夏也不能,但應帝王縱有通天徹地之能,卻也不知道雷去夏此刻心裡面的盤算。

     如果他見到雷去夏此刻的目光,或許就能明了一切,隻可惜雷去夏現在面孔朝下,應帝王根本見不到雷去夏的眼神。

     或許應帝王雖然功力通神,但他仍然是一個人,一個人是永遠也沒有辦法去真正了解另一個人的。

     就像他現在沒有辦法看到,雷去夏蘊含在目光中的,那一種不顧一切的憤怒與殺意。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 群燕辭歸雁南翔,念君雲遊思斷腸。

     大道之上,蕭浪坐在一處土地廟前的石階之上,以手為枕,引吭高歌,唱了一遍又一遍,唱的淚流滿頰,他卻渾然不覺。

     道上行人不少,經過時不免指指點點,多半可惜眼前這名俊美少年好眉好目,神經卻不太正常。

     他人的閑言閑語,蕭浪此刻又那裡會放在心上。

     幾經曆險,九死一生,到頭來在最接近可以見到冰兒的時候,他自己卻放棄了這個可能性。

     說不後悔那就是騙人的。

     但要他味着良心眼見喬喬的陰謀一步步得逞,依他的個性來說也是絕無可能。

     殺掉喬喬一了百了?但怎麼說人家也救過自己一命,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蕭浪也做不出來。

     不能助纣為虐,不能恩将仇報,他隻有選擇離開,選擇放棄。

     這種痛苦的決定與蕭浪的夭性可說是完全的背道而馳,他此刻的心情郁悶的隻想大醉一場。

     蕭浪再仰天大笑三聲,歎道:“從今而後,何去何從?” 旁觀路人以為他真的瘋了,那敢再看下去,頓時一哄而散。

     蕭浪也不在意,自顧起身,打算入城找個地方買醉去。

     就在此時,一輛馬車自道上駛過,來到他面前停下。

     車簾打開,露出一張疏狂不羁的俊臉,朝他叱道:“終于找到你這不知‘死’字怎麼寫的小子了,還不快上車!” 蕭浪認出來人,一怔道:“公子?” 竟會在這裡重逢“公子劍”花公子,的确是始料未及。

     ※※※ 馬車在道上駛過。

     車内花公子二郎腿高翹,斜眼的要量蕭浪的落魄樣,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你怎會弄成這副樣子的?” 蕭浪一張大掌在臉上不停擦抹,苦笑道:“說來話長。

    ”又忽地想起道:“你怎麼會跑來這裡找我?你不是早已被你老爹‘花王’花非花押解回花家堡了嗎?” 花公子哼哼嘿嘿地道:“天底下沒有能關住本公子的地方,就算是我老爹也不行。

    ” 面容一整道:“是江傑捎信要我來助你的,詳情他都在信上告訴我了,但他因為正全力率領丐幫弟子殲滅殺手王的殘餘,分身不得,隻好轉向本公子救助啦!” 蕭浪感動地道:“江傑他……” 花公子瞪了蕭浪一眼,沒好氣搖頭道:“和神魔兩派直接急鬥這麼好玩的事情,你們竟然把本公子蒙在鼓裡,算是那門子的朋友? 蕭浪苦笑道:“我看你這花公于是脂粉堆裡泡久了,泡得腦筋都有點不正常了,是誰跟你說我們要和神魔兩派開戰的!” 花公子咧嘴一笑,大手拍上蕭浪肩頭道:“你這色膽包天的浪子那個女人不好愛,偏偏要看上武神宮主的未婚妻,不是嫌命長?身為你的死忠兼換貼,我怎能不陪在你身邊,看着你被應帝王打到咽下最後一口氣,再為你記述遺言了呢?” 蕭浪那會不知花公子故意說這些反話的目的用意是在激勵他的鬥志,昔笑搖頭道: “你特地趕來助拳的義氣我十分感動,但我與喬喬早已因一言不合,分道揚镳,沒了唯一的帶路人,想找到冰兒的機率就像大海撈針,和應帝王恐怕也打不起來哩!” 花公子意味深長的一笑道:“換馬話說,隻要找到喬喬,再讓他領我們去找冰兒,就有可能打起來了,是嗎?” 蕭浪愕道:“你……” 花公子搖頭晃腦道:“本公子神機妙算,早已派人盯住了喬喬那厮的行蹤,隻要你一個颔首,我倆立刻趕去堵住那娃娃臉的陰險家夥,不借痛扁他一頓,也要逼出你心上人的下落。

    ”蕭浪張目結舌呆了半晌,方苦笑道:“你可知道喬喬與冰兒的動态均牽扯到神魔兩派的内部急鬥?涉人這淌渾水,呵能随時随地都有殺身之禍!” 花公子嘴角一撇道:“去!本公子可是從小就被吓大的,武神宮夭魔門又怎麼樣? 隻準你這個浪子去跟他們鬥生鬥死,我這個公子就不能共襄盛舉嗎?” 蕭浪想了一下,搖頭道:“還是不行,我不能為了一已之私,讓你惹上神魔兩派這燙得不能再燙的炙手山芋,何況藏王,喬喬再怎麼說也是詭異秘藏門的四大副掌門之一,你這麼直接插手進來與他為敵,很可能會造成詭異秘藏門與胭脂堡的全面沖突,這豈是我所願見?” 花公子大歎道:“你這個浪子真是名不和會實,作事畏畏縮縮,拖泥帶水極了!本公子怎會認識像你這樣的朋友呢?——但既是朋友,本公子又怎能忍心着你這樣消沉下去,或是一個人自己去送死呢?” 蕭浪沉默下來。

     “哈……!”蕭浪笑了。

     仰天大笑,笑出了許久沒有的痛快,狂妄, “哈……!”花公子亦陪着蕭浪在笑,一種真情真性的笑。

     蕭浪笑得連氣也幾乎喘不過來的道:“哈……人生知已難求,我蕭浪卻能同時認識你和江傑兩位難得知已,若我還繼續消沉下去,怎對得起關懷我的朋友!” 得花公子一番掌頭棒喝,蕭浪終于如醒酌灌頂,從失落和矛盾的漩渦中脫因而出。

     與其不做而侮,不如做了再來後悔。

     這才是浪子應走的路。

     蕭浪笑聲不停,那份放蕩不羁、桀傲不馴的自信感覺再度回到身上,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暢快的感覺了。

     蕭浪向花公子笑道:“你的性命願意暫時借給我嗎?” 花公于微笑不答,他根本不需要回答這個問題,他隻對掌車者下了一道指令。

     “掉轉車頭!” 追上喬喬,從他口中逼出冰兒的下落,就是花公子現在要陪蕭浪去做的事情。

     ※※※ 馬車停在一間氣派華麗的閣院後門。

     蕭浪以手指在車簾上拉出一條細縫,眼睛湊過去打量閣院的環境,随口間道:“這是何人的居處?” 坐在一旁的花公子國答他道:“是附近最大的幫派‘白虎堂’堂主‘虎魄’厲行的住處,根據堡裡的探子回報,喬喬自傍晚進入此處之後,便沒再出來過。

    ” 蕭浪皺眉:“白虎堂?‘虎魄’行?記憶中此人似乎和‘詭異秘藏門’喬家扯不上什麼關系?” 花公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