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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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回來,這不是讓鄰居笑話他們? 我這邊的親戚就說,那你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出了這樣的事兒,誰也不想,你讓我們怎麼辦? 我們這邊這才知道,他們是記恨我在半路不小心,害了姑娘,想要整我,他們讓我拜堂,跟已經摔死了的她,拜堂成親,結陰婚。

    那樣的話,她才算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

     我一拍大腿站起來罵道:草他媽,欺人太甚!你沒提着刀去砍死他們?!這不是你的脾氣! 虎子看這照片,搖搖頭道:我同意了,不是我怕誰,我是感覺我對不起她,我欠她的,我需要給她一個名分。

    所以,在親友的見證下,我跟一個已經浮腫了的女人,拜堂成親,送入洞房,那一天,她就穿着大紅棉襖,抹着紅唇,跟你看到的一模一樣。

     結婚了之後,那一年剛好是推行火葬的第一年,鄉鎮這邊抓的特别嚴,必須火化,她家人卻不肯,你能明白,農村老人都認為,死後燒了肉身,不僅死者要承受痛苦,投胎也是麻煩事兒。

    他們就一定讓我偷偷的埋在院子裡。

     我父母雖然死的早,親戚們跟我關系也不是很好,但是這條件,簡直是侮辱人,那時候我的親戚們就說,死都不能答應,他們就是死了女兒心裡不痛快,過來千方百計的刁難呢。

     到最後,我還是答應了,還是那句話,我不怕她娘家,我心疼她,活着的時候她最怕疼,我不能死了讓火燒她,就在院子裡挖了個坑,把她葬了。

     說到這裡,虎子撇了一眼師父,道:明白了嗎?自以為是的聰明人? 師父也沒說啥,隻是做了個揖道:對不住,你要知道,我們也隻是懷疑,錯了就是錯了,我認。

     而我,在聽了虎子說完之後,發揮我強大的想象力,用虎子的話,來解釋了我們前面所有的疑惑,一瞬間,豁然開朗。

     那個山澗大王為什麼會聽到虎子,特别是虎子結婚之後,會那麼恐懼,是因為她可能是虎子跟一個“女屍"拜天地的見證者,那個人是個傻子不假,但是傻子也會害怕鬼。

     還有為什麼我們在之前懷疑虎子結婚沒有個結婚的樣子,親鄰全部不到場的婚禮,這正常麼?現在我能明白虎子的苦衷,買的女人倒是小事兒,主要是上一次的婚禮丢人丢大了,這一次能低調就低調一點,免的别人看笑話。

    而且這種事兒,虎子之前也确實不方便跟我說,家醜不可外揚,更何況是他這麼愛面子的一個人。

     當我把我想的問虎子之後,他點點頭,苦笑道:還是兄弟懂我,而且我也怕吓到你,你要來我家裡住,院子裡埋個女人,你睡的踏實? 我歉意的一笑,道:是我錯怪你,明兒個你結婚,多喝兩杯自當賠罪。

     師父卻在這個時候忽然發問道:你媳婦兒埋在院子裡之後,纏着你了? 虎子滿臉苦笑的點頭,道:剛開始,我隻是做春夢,天天夢到跟她在床上死去活來的,我也沒放在心上,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娶個媳婦兒沒進家門就死了,這正常,可是連續很久,都是這樣。

     甚至後來的夢裡非常真實,有幾天她在夢裡對我說,她來了例假,這幾天不能陪我了,結果那幾天真的就沒有做夢,睡的很踏實。

     這讓我有點發冷,事實上,她埋在院子裡,我也怕,睡覺都不敢關燈,做幾個春夢不要緊,天天做,我身體也吃不消,那些日子做什麼都沒有精神,明明很早就睡了,第二天就是困,比通宵熬夜都困。

    我這才發現這不對勁兒,我就想,莫非是她變成鬼,天天來陪我上床? 這種事兒我沒辦法問别人,隻能自個兒拿主意,為什麼證明我這到底是夢還是她的魂魄來找我,我想了一個辦法。

     那一夜,我們又在夢裡折騰了大半個晚上,我趁她累了睡着的時候,偷偷的把她的皮鞋藏了起來,她醒來了找我問,我說我不知道,這時候天快亮了,她又氣又惱的光着腳走了——要知道,這一切都是發生在我的夢裡。

     可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在廚房的櫃子裡,找到了我在夢裡藏起來的她的鞋子。

     虎子指了指香案上的嶄新的紅色高跟兒皮鞋道:就是這一雙。

     虎子點了一根煙,接着道:我明白了,她是鬼,甚至有可能,不僅僅是鬼那麼簡單,鬼的鞋子,應該是有形無質的,所以我恐懼,我害怕每天晚上陪我睡覺的,是我埋在院子裡的,她的屍體。

     當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拿着這雙鞋,等她來。

    我想跟她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