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萬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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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記耳光,真的是這樣嗎?可是希殇音的每句話都擲地有聲,容不得我有半點反駁,我仿佛被人堵住了喉嚨,忽然感覺胃裡一陣疼痛,緊張、害怕、痛苦、迷茫交織在一起。

     這種痛苦真的沒有任何詞彙可以比拟。

    我跌跌撞撞的撞開了門,走了出去。

     天色已經蒙蒙有些發亮,細雨仿佛老天的眼淚,從天空中傾瀉而下。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這首上學時候背的滾瓜亂熟的詩句,我卻沒想到,這一次,欲斷魂的人竟然是我。

     我忽然不知道我該相信誰,南老三說的話就一定是真的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麼他不把一切都告訴我,反而一直在暗處做事?以前我總覺得救過我的人就是我最親的人。

    可是當有一天我發現也許救人比害人更可怕的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麼樣在去判斷問題。

     南老三救過我,蔔蜜救過我,瘋子救過我,馬壯救過我,希殇音也救過我,可是如果他們中有一個人說謊,那麼這個人究竟又是誰? 我忽然發現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有目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隻有我傻了吧唧的一直在付出,希殇音我了解多少?瘋子的過去我知道多少?馬壯的師父又是什麼人?蔔蜜也僅僅是在籠子裡發燒時候對我說過那麼多一面之詞,南老三更仿佛是我生命中的一個謎。

     我究竟還被人瞞着多少事情?一時間,我跪倒在地上,我甯可東西是被偷走的,蔔蜜也是被人挾持的,可是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南老三送來一句:“最危險的人,就在你們中間!” 還有黃言輕,黃言輕?想到這個名字,我瞬間仿佛被閃電擊中了腦袋,對,黃言輕一定知道,如果他真的和蔔蜜是一夥的的話,那現在蔔蜜已經得手了,黃言輕也不會在騙我了。

    一定可以知道。

     想到這裡,我瘋了一樣的向第二顆槐樹下跑了過去,很快,那朦胧的樹影就在雨霧中出現了朦胧的輪廓。

     我不管渾身被淋的通透,渾身泥濘連滾帶爬的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喊:“黃言輕,蔔蜜在哪?你告訴我蔔蜜是在哪?” 當我撲倒了籠子上面,發現黃言輕在籠子裡面背對着我坐着,一言不發。

     我走過去用力的晃動籠子,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那麼大力量,對着裡面喊道:“你他媽的說話啊,蔔蜜呢?蔔蜜到底在哪?” 可是在我的用力晃動之下,裡面的黃言輕竟然晃動了兩下,噗通,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呆呆的看着黃言輕的身體……不,應該說是屍體,就那樣死死的盯着前方,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盯着我的臉,一種說不出的驚恐在我心中蔓延。

     緊随而來的幾個人都愣愣的看着我,瘋子的聲音有些發抖,問道:“賢弟,是你……殺了他?” 我沒太聽清瘋子和我說什麼,茫然迎着雨水擡頭看他,緊接着我就看到了瘋子眼中的陌生,不知道是我對他陌生了,還是他對我陌生了。

     接下來我就感覺一個拳頭重重的砸在我臉上,然後我看到了馬壯的臉,馬壯喘着粗氣,兩個眼圈都有些通紅,對我喊道:“方賢,俺蠻牛不會講話,但是俺記得,俺師父告訴俺不能殺人,你怎麼能因為一個女人,做這樣的事兒?俺,俺……” 說道後來,馬壯激動的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最後在雨裡發洩似的仰天大喊…… 我還是茫然的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甚至他們和我說什麼我也沒太聽明白,隻感覺大腦都有些阻塞了一樣,當時我的表情一定就好像一個白癡,是的,赤裸裸的白癡。

    我甚至自己都開始懷疑,難道真的是我剛剛殺了黃言輕嗎? 希殇音臉色複雜的走過來扶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看誰都很陌生,很害怕。

    我忽然很想逃離這個地方,這一切對我來說太過于恐怖了,我完全不知道我該怎麼辦,唯一的想法隻有離開,離開,離開…… 我低下頭,晃晃悠悠的在雨裡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失魂落魄向土房走去。

    回到土房以後,我拿出了筆,在上面寫明了如何破五槐鎮煞的方法,然後默默的背起行囊,默默的收拾東西,默默的在大雨裡轉身走向與村子相悖的方向。

     這一刻,我不知道我要去哪裡,也不知道我能去哪裡,但是我隻求有個地方能讓我呆着,能讓我的心裡有個幹淨的地兒給我自己落腳,除此之外,萬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