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隐妖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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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是龍生之子,又叫狻猊,喜歡躲在煙霧缭繞的地界兒,這玩意兒生性兇猛,長得有些像獅子。

    那算命先生還指給我們看,放言這東西出現在江心島,這島上必然有異事發生,要不然,那些倭奴和清軍怎麼會剛剛登島就會發出那番慘叫?我們一聽這話全都信以為真了,直直地盯着江心島不敢大口喘息。

    可是,随着濃霧的散盡,那妖蛟也消失不見哩!島上一片安靜,從始至終就沒有再見一個清軍返回,至于那些倭奴我就不清楚了,畢竟他們登島的方向在南邊。

    ”杜少謙扭頭望着花窗。

    窗外的雨水還在簌簌作響。

    他繼續問道:“陳婆,那些清軍遲遲不歸,難道就沒有别的清軍再行登島查看嗎?”陳婆說道:“蹊跷就蹊跷在這兒,駐防的清軍的确再沒有派兵登島。

    可是,就在這天午夜時分,卻有另外兩夥人趁黑登上了江心島,他們上島之後同樣發出了慘烈的尖叫聲……事後我們才知道,原來這兩夥人就是撲盜營和木幫。

    ”“木幫?”杜少謙說,“怎麼又和木幫扯上了關系?既然他們的遭遇與之前的清軍和倭奴如出一轍,想來也都沒能再從島上返回,你們是如何确定這兩夥人的身份的?”“這個……”陳婆回道,“這個杜科長有所不知,早年咱這地界兒的鄉親,都是靠着山和水找營生,木幫就是把山裡的成材大木伐倒,然後由水路運出販賣,所以這鴨綠江除了冬天寒冰封水之外,常年都有木幫的排子來來往往。

    雖說當時正在打仗,但平頭百姓也得生活不是?那時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後來國家解放了,前兩年又号召咱們‘大煉鋼鐵大躍進’,木幫上的人也都散得差不多了。

    這躍進旅館的夥計皮五,早先就是幹木幫的,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弄斷了一條腿,才被安置在了這旮兒……” “您老說什麼?”杜少謙突然提高了嗓門,“您老說那瘸腿皮五從前是木幫中人?”陳婆輕描淡寫地點了點頭,似乎對杜少謙的驚訝并不以為然。

    她接着說:“至于我們是咋知道這兩夥人是撲盜營和木幫的,是因為第二天早晨從島裡返回了兩個人,隻有兩個人。

    他們被鄉親們發現時已經疲憊不堪,那面頰充滿的恐懼之色我到現在還能記起來,像是活活見了鬼一樣!就連眼仁兒都散掉了,可怕得要命!後來……”陳婆說着又抽搭起來,“後來我在小光的身上也看到了這番情景,小光他……都是孽呀!”杜少謙問:“那這逃出江心島的兩個人都跟你們說了些什麼?”陳婆搖頭:“他們一個是撲盜營的,一個是木幫的,隻說了這些。

    除此之外還一再叮囑我們萬萬不要再去那座江心島,永遠都不要去!然後又向我們讨了些幹糧和水就急匆匆地走掉了。

    隻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過了那麼些年,小光這孩子還是因此枉送了性命!”杜少謙說:“就是說,陳光跟您老打聽完這事兒後就去了江心島?那個叫張樹海的客人也跟着去了?”陳婆回憶道:“不,并不是這樣的。

    就在小光打聽完這些事情的三四天後,躍進旅館裡又來了位客人,這位客人自稱名叫李光明。

    他跟張樹海一樣,也像是要長住下去的樣子。

    不同的是,李光明平日裡沉默寡言,極少跟我們唠嗑兒啥的,甚至在我的印象裡,都沒怎麼見他笑過。

    過了十來天左右,不知怎的,他竟然也跟張樹海和小光他們混在了一起,三個人經常神神秘秘地關上門來竊竊私語,老太太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要搞什麼名堂。

    那些日子也趕上下着大雨——咱這地界兒就是這樣,每年的這個光景那天上的雨水總要鋪天蓋地地落上一陣子。

    我記得就在放晴的那天早晨,小光突然跟我說要去江裡弄些魚蝦回來,說是張樹海和李光明都想嘗嘗鮮味兒。

    三個人走的時候還帶着繩索家什……可是誰曾想到,這一去再回來後小光就成了那副德行!往後的事兒謝掌櫃不也跟你們說了麼?差不離兒!”“那張樹海和李光明呢?”杜少謙問,“他們沒有跟陳光一起回來嗎?”陳婆回話:“事後小光說,他們三人是一起從島上回來的,但是我從始至終就再也沒有見到張樹海和李光明的影子,他們甚至連放在房間裡的行李都沒有拿就消失了。

    至于三人在江心島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小光的身上又是怎麼被戳上了那塊傳屍鬼疰的印記,不論我怎麼問小光,他就是不肯多說一句。

    他還囑托我,要是再有住店的客人打聽關于江心島的任何事,都不要再去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