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棋高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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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呢?”湯太太急問。

     一名女仆回答:“大概還沒起身……” 湯太太立即走到湯宏濤睡的房間門口,靜聽了片刻,房裡毫無聲息和動靜。

    于是她開了房門上去,誰知竟不見湯大爺的人影。

     她頓時大吃一驚,趕緊退出來急向那些仆人詢問,結果一個個都茫然回答不出,誰也不知道湯大爺上哪裡去了。

     湯太太情知不妙,急欲向那昨夜奉她指示去告密的女仆,可是連那女仆也不知去向了。

     這一來可把她驚壞了,忙不疊地奔回樓上,一沖進房就大叫着:“糟了!……” “出了什麼事?”丘子佩驚詫地問。

     湯太太氣急敗壞地說:“老家夥不在房裡,誰也沒看見他走出去,不知溜到哪裡去了,連阿玉也不見啦!” “難道她出賣了我們?”丘子佩急問。

     湯太太未及回答,忽見一名女仆奔上樓來,見房門開着,便闖了進去說:“太太!老張要我來向您報告,說是昨夜他們巡邏時,發現那四條狗昏倒在矮樹叢裡,救了半天才救醒,好像是被人用什麼迷昏的。

    因為當時是深夜三點多鐘,他們沒發覺其他的動靜,就沒敢驚動您……” “好!我知道了!”湯太太把手一揮,示意女仆退出房去後,不禁驚怒交加地說:“這準是那鬼丫頭又把姓鄭的帶進來,幹出來的好事!” 丘子佩大吃一驚說:“照這樣看起來,老家夥可能是被他們帶走了……” “那還用說!”湯太太怒不可遏地說:“反正紙已經包不住火了,事情遲早是要被拆穿的,我們現在索性就撕開臉來,豁出去了幹吧!” “現在我們怎麼辦?”丘子佩己顯得六神無主了。

     湯太太卻毫不在乎,冷哼一聲,把心一橫說:“沒什麼了不起的,天塌下來我們也得頂住。

    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保持沉着和冷靜,一點不能亂,家裡的事由我來處理。

    你立刻回夜總會去準備準備接待‘金鼠隊’的事情,船下午就到了,我們一起接船,一切仍然按照我們原訂計劃,絕不更改!” 丘子佩已心亂如麻,但這女人既是毫不在乎,他自然不能表示膽怯和懦弱,隻好強自打起精神來應付,當即匆匆離開了湯公館。

     這一上午,表面上似乎很平靜,毫無狂風暴雨即将來臨的迹象。

     但是,實際上各方面都在暗中布署,安排着一切! 丘子佩趕回夜總會後,就忙着發号施令,分派所有接待人員的工作,并且交代了他們一些特殊的秘密任務。

     老廣一方面也如臨大敵的,從昨夜開始就進入了狀态。

    那批小流氓是烏合之衆,但這次居然不甘寂寞,已決定湊個熱鬧,把整個馬尼拉那些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的小混混之流,幾乎全部召集起來,以壯他們的聲勢。

     最弱的一環是鄭傑他們這幾個人,馮阿姨、湯美蘭和白莎麗畢竟是女流之輩,動武力的場合根本派不上用場。

    而湯宏濤雖然已恍然大悟,獲悉了一切,但他近年來早已不大親自過問一切事情,以緻實力和大權完全操在丘子佩和那女人手裡。

    他則形同傀儡,如今即使挺身而出,恐怕也不能把那對男女奈何得了。

     并且伍月香還在那批家夥手裡,而白振飛從昨夜分手後就失去聯系,到現在尚未獲得消息,也不知他的去向。

    同時在目前“兵荒馬亂”的情勢之下,他們更無法到各處去找他。

     電話己打了無數次到飯店,幾個房間都沒人接聽,查詢的結果,白振飛整夜未歸。

     他跑到哪裡去了?會不會出了事? “巴黎時裝公司”的樓上,被這疑雲重重地氣氛籠罩着,使每一個人都感到困惑,和焦急不安! 一個上午,就這麼外馳内張地過去了…… 下午三點多鐘,那艘兩萬九千六百多噸,載有一千多乘客的“愛比利亞号”郵船,終于在萬衆矚目和碼頭上熱烈的歡迎場面下,徐徐開進了港口。

     早在一個多小時前,它在港外已接受過海關和防疫單位的檢查,因此在港内一靠碼頭,旅客就可以直接上岸上。

     碼頭上的情況熱鬧極了,在歡迎和看熱鬧的人潮中,最先登船的一批人,就是以丘子佩和湯太太為首率領一支龐大的歡迎隊伍,人數足有一二十之衆,實際上他們是擔心發生意外,帶的全是保镖打手之流,存心以壯聲勢的。

     随後,碼頭上迎接親友的人群,也相繼紛紛上了船,但這艘巨型郵船共有四個梯口,上船的人争先恐後,希望盡快找到被迎接的親友,以示迎接的熱忱。

    而船上的乘客也急于登岸,因此上上下下地擠得秩序大亂起來。

     不料丘子佩和湯太太帶着的隊伍,剛從第一号梯口上了船,正在找尋目标,卻突然看見第三号梯口,有幾個穿得西裝革履的家夥,前呼後擁地陪着一批穿着非常随便的外籍人士,随着其他的乘客已在下船。

     丘子佩雖未見過“金鼠隊”的任何一人,但他卻認出了那幾個家夥中,竟然有廣東幫的胡老二在内! “媽的!‘老廣’居然敢搶在我們前頭啦!”他不由地怒從心起。

     湯太太也已發現,毫無疑問地,那些穿着很随便的外籍人士,必然就是接洽好由他們接待的“金鼠隊”了。

     但這時船上的乘客和迎接的人,正在擠上擠下,使他們被擠在人潮中,根本就不能動彈,哪還能擠到三号梯口去阻止。

     這一着他們确實沒想到,“老廣”居然棋高一着,當郵船停在港外受檢完畢以後,他們的人已乘快艇上了船,搶先一步見到了“金鼠隊”。

     而“金鼠隊”也根本弄不清楚,登船來歡迎的是哪方面的人,因為船一靠了碼頭,他們就随着來接的人匆匆登岸。

     一下了船,立即迎上來十二名花枝招展,年輕貌美的女郎。

    她們穿着一式一樣的高叉旗袍,個個都顯得亭亭玉立,手裡各持着一個大花圈,面帶笑容地上前,把花圈套上了十二位财神的脖子上,并且送上一吻! 正在拼命往船下擠的丘子佩和湯太太,看在眼裡簡直氣得七竅生煙。

    可是,他們尚未擠下船,“金鼠隊”已被前呼後擁地帶出了人潮。

     等丘子佩和湯太太率領的隊伍上了碼頭,他們卻已登車而去,被“老廣”的人接走啦! 湯太太氣得直頓腳,怒不可遏地說:“老丘,快查出他們把‘金鼠隊’安頓在什麼地方,我們馬上帶人趕去。

    ” 丘子佩當即就在碼頭上,發号施令起來。

    吩咐那些打手和保镖去追蹤,查明“金鼠隊”的下落,而他和湯太太則趕回夜總會去聽候消息。

     “老廣”這一着确實厲害,非但丘子佩和湯太太事先未曾料到,就是鄭傑他們也沒想到。

    不過碼頭上的情形,已被馮阿姨派出的幾個人看見,立即打行動電話回去向她報告。

     當馮阿姨把接到的消息,告訴了鄭傑他們之後,無不感到這個情勢的演變,實在是始料所未及的! 但他們五點鐘尚要去赴約,把那兩個小子帶到旅社後面的曠場去交換伍月香,時間已很迫切,無暇去查“金鼠隊”的下落,更不可能橫加插手,惟有靜待事态的發展了。

     四點鐘剛過,鄭傑交代了她們不要驚動躺在隔壁房間休息的湯宏濤,便單獨先出發,趕到了“馬尼拉大飯店”去。

     他先回到了三樓,值勤的仆歐已換了班。

     “三零七号的白先生回來過沒有?”鄭傑問。

     仆歐想了想,才回答說:“嗯!三零七号的老先生剛回來一會兒……” 鄭傑大喜過望,在這時候他确實極需一個幫手,于是立即趕到三零七号房間,一按門鈴,便聽得房裡沉聲問:“誰?”這果然正是白振飛的聲音。

     鄭傑忙不疊回答:“白大爺,是我!” 房門立即開了,但乍見之下,鄭傑幾乎已無法認出這就是化妝的白振飛! 他的化妝技術确實高明,這時已面目全非,看來俨然是個六十歲以上的健壯老者,難怪仆歐稱他為老先生了。

     鄭傑進房把門一關,就迫不及待地問:“白大爺,你昨晚一夜沒回來,上哪兒去了?” 白振飛卻輕松地笑笑說:“讓我長話短說吧,首先是到夜總會去找你們,看你們不在,我就單獨行動混進了後台。

    結果非但沒見到伍月香,還差點被他們抓住,幸虧‘老廣’的人在鬧事,我才趁機逃了出去。

    然後我就各處去找你們,雖然沒見到你們人影,倒有點意外收獲!” “什麼意外的收獲?”鄭傑急問。

     白振飛回答說:“那是我在找你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