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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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故意氣朕嗎?報複朕關你在此一個月?” “不,我是罪有應得!”她自嘲地笑,然後才正色道:“而且,我是真的喜歡這兒,因為這兒離後宮很遠。

    ” 龍天運深深看着她,怒氣突然消彌于無形。

    她一直在傳達一種暗示,似有若無,但并非難猜,隻是與她在一起,他總是在喜怒之間遊移,沒有費過太多心思去理會她的弦外之音。

     她在甘露殿侍寝時會嘔吐不止,在衆多妃妾中會益加疏離他、不惜惹怒他;她說她愛他,卻不曾快樂過,對他要封妃一事冷淡不已。

     以一個女人的心,去愛一個男人——那是太後轉達的,但她不會貪心地要他隻恩寵她一人,然後廢了整座後宮吧?那她野心未免太大。

     “你希望朕隻愛你一人嗎?”他問。

     看着他眉宇間所夾帶的嚴厲,她答: “不敢,也不曾希望過。

    您是個皇上,而我是平凡不已的女人。

    ” 她能看清事實最好,特别恩寵她已是他龍天運畢生的破例,他也許願意寵幸她十數年,但卻不願獨寵她一人。

    他對美麗的女人永遠不會放棄,他特愛她的聰慧,但也會愛其他女子身上獨特的美麗與才華,絕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去放棄自己的樂趣。

     “朕不會放你走,一如朕不會放走所有朕欣賞及臨幸過的女人一般。

    你不是特别的,你隻是特愛唱反調,讓朕生氣,事實上你的寵愛沒有淩駕其他妃妾,你别挾着恩寵向朕讨不合宜的事。

    ” “是,我知道了。

    ”她閉上眼。

     事實不早擺在眼前了,他又何必急切地表明?氣話呵,也是維持他自身身段的宣告。

    當他這麼氣急敗壞時,早已漏他的欲蓋彌彰。

    他對她亦是有情呀,隻是承不承認都無法改變他是帝王的事實,而且平庸如她,确實沒有談條件的本錢。

     她早就認了,在很久很久以前。

     ※※※ 不是特别的? 騙鬼去吧!批閣一本又一本的奏摺,龍天運腦海中始終盤桓不去那句可笑且難自欺的話。

    隻是……天殺的!她不會認為自己是特别的,而希望他為她破例,做盡種種破例的蠢事吧?對其他妃妾何其不公平? 如果由她來開了例,那是否往後每一位寵極一時的妃子都能要求他破例,予取予求?那他後宮典制又被置于何地?不會的,他不容許。

     她的快樂,必須來自他願意給予的範圍,再多的不知足都是她咎由自取,不快樂是她活該。

     “啟禀皇上,三王爺求見。

    ”江喜在門外禀報着。

     “宣。

    ”他丢下筆,起身繞出書桌。

     不一會,龍天淖大步跨過重門抵達禦書房内。

     “皇兄,您何事急召臣弟回京?”他快馬奔了兩天一夜,就是因為龍天運的密诏。

     “不是國事,你放寬心。

    ”他變得有些難以啟口。

     身為一個君王,調派前線重将回京,不該隻為那般輕率的理由,向來隻有昏君才會做那種事呀!所以這幾天他有些後悔,但看到天淖回來,又感到釋然;至少天淖很懂寄悠的心思。

     龍天淖看了兄長良久,小心假設: “是為了……寄悠的事?” “是,她令朕相當心煩。

    ” “聽說……她被關在閣樓已許久。

    ”他指着上頭。

    聽說正是在禦書房頂端。

    這消息來自燕奔,自是不會有錯。

     “她自得其樂得甚至不打算出閣樓。

    ”真是令人氣悶難仰。

     “皇兄認為有臣弟可效勞的地方嗎?” “勸她妥協,勸她接受朕的封妃,也許日後生下太子,她會有機會登上皇後之位。

    ”雖是氣話不給她受孕,但他依然期待她為他生下子嗣的那一刻。

    沒錯,他偏愛她,偏愛得不合常理,但還沒有神智不清到為她放棄整座後宮。

     “皇兄,您承認寄悠是特别的女子吧?” “是特别沒錯。

    ” “那您就不該期望臣弟有法子扭轉她的思想,也許,在她為您所擁有後,已是她一生中最委屈的讓步了,她失去了自由、理想、一切。

    我一直認為女人都該有機會去愛一次,然而她必須為愛失去自己,就非我所樂見的了。

    皇兄,您不能兼得所有,隻能選擇讓她在身邊,即使不快樂,但是愛您,那就成了,而不能要求她一如其他女子,帶笑相迎,為金銀上的賞賜而眉開眼笑,高呼皇恩浩湯,為了取悅您而存在。

    如果她成為哪樣的女子,恕我直言,皇兄早早棄若敝屣,不屑一顧了。

    ” 這道理誰都懂的,喜新厭舊不就是因這原由而來? “朕未曾這般牽念過一名女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