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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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鏡子裡哀怨的身影揮了揮。

     她沒有辦法告訴姒水,說在這之前近一個月的時間,由于那名玄學教授堅持要在上面施咒,說是鎮煞化惡什麼的,簡直拼了老命把他畢生所學的理論都盡數施展在上投了。

     有沒有用不知道,倒是教授年紀老大,又不服老的沒日沒夜作法,亢奮過頭兼操勞過度,虛弱挂在研究室,被緊急送進醫院打點滴去了。

     張品曜見教授為了這面鏡子廢寝忘食成這樣,實在過意不去,在教授夫人客氣的堅持下,隻能不理會病床上教授的哀呼,将銅鏡取了回來。

     這也是今天李想能夠再見到姒水的原因。

    雖然說,她以為見到的會是陽赫,可是見到姒水也并不太驚訝就是了。

    因為她知道,即使見到的是姒水,那陽赫恐怕也在一樣待着,若他不在,那麼姒水能夠站在鏡子前,也肯定是陽赫的授意,回頭還是得将對話如實禀報。

     『我很好。

    你……變得不太一樣了……』姒水怔怔的看着她。

     『不一樣?是嗎?』李想自己倒不覺得。

     『是的,你的神态、你的樣子……啊!你手指上那是?』 『哦,這個?』李想擡起手掌放到鏡子前,有些無奈的說道:『這是指環,我們這邊叫戒指。

    你那邊又不是沒有。

    』 『我第一次見到你身上佩戴飾物,而且,它好美,我不曾見過……』 好美?李想的唇角微微抽搐。

    這叫美?難道隻有她的眼光有問題?為什麼她感覺卻是随身攜帶着一顆昂貴的電燈泡? 學校年輕的女老師隻看到它的品牌叫蒂芬妮;中年老師看的是它三克拉的車燈、淨度、顔色;當然,讨論得最熱烈的就是這些種種條件堆積起來的昂貴價格——一百八十萬! 本來張品曜他爸決定買五克拉,阿公說還是不夠,決定跑到歐洲去訂更大的,說是這樣在婚禮上才有面子。

    幸好被張品曜及時阻止了,李想也堅定的拒絕,所以失望的阿公隻好沉痛買下這隻三克拉的『便宜貨』、『小到用放大鏡看都看不到哪裡的鑽石戒指』,然後抱怨至今。

     這是訂婚戒指,很貴的訂婚戒指。

    星期天被通知要回家文定,兩個人一身休閑服上台北,被抓去化妝換裝,迷迷糊糊的套戒指、拍一堆相片、吃辦桌,然後據說訂婚就完成了。

     回來後,手上就多了一枚戒指,想脫下來放保險箱,但張品曜請求她至少戴到他把特地定做的三環戒取回來,再換下來。

    隻要再戴四天就可以解脫了,忍耐吧。

    雖然說相較于她誇張的婚戒,他手上那隻白金素戒是讓人忌妒了些,但想到訂婚那天,阿公打造了一面一斤重『張家之光NO.36』金牌頒發給他,命令他挂在脖子上獻寶給親朋好友看,不得取下,那時他臉上青筍筍的菜色,也足堪告慰她的郁悶了。

     『這是你那邊的主爺送你的吧?』姒水問着,目光迷離的定在李想手上。

     『别叫他主爺,他隻是個普通人,人生沒你家主子精彩,一生都會平凡過完。

    』 『他并不平凡……』姒水突然直直望着李想。

    『他也是主爺,一個非常溫柔體貼的主爺。

    』 李想心中一突,正色的打量姒水,并不言語。

     姒水被李想探索的目光看得不自在,略略的閃避着目光。

     『姒水,你主子與我男人,真是長得像,并不是同一人。

    對于自己心愛的男人,不應該犯下胡亂錯認的錯誤,那是對你一片真心的諷刺。

    』 『不……不是這樣的。

    其實……我認為……主爺和張主爺是同一人,隻是一個是高貴威嚴的面相,一個則是溫柔多情的面相,所以我……沒有違背我的真心。

    如同你,是強悍驕傲的我,而我,是溫順忠心的你。

    我們四人,無論是怎樣的替換,仍是對自己的真心沒有違背的。

    』姒水堅定的說完,發現李想看她的目光很冷、很沉,令人感覺驚慌,有些無措的問:『怎麼了嗎?你為何這樣看我?』 李想搖了搖頭,微微歎道: 『原來背叛自己真心的理由可以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 『我沒有背叛,我忠心的、愛的,始終是主爺。

    』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從來不是同一人,而是不相幹的兩人,頂多長得相似一些而已,那你輕易對張品曜動心,要做如何的解釋,才能讓你忠心愛主的心意得到合理的說服?』 『請你不要這麼說!他們都是主爺,隻是你拒絕承認而已。

    』姒水向來溫順的聲音高揚了起來,整張柔美的臉脹紅得像是快要爆炸了。

     李想沒有被她的激動情緒感染,還是冷靜地道: 『姒水,你是真的喜歡上張品曜?還是你的主爺要求你去喜歡上張品曜,所以你忠心的執行命令?』 『我當然是……』姒水脫口而出理所當然的答案,但那話也隻沖出了四個字,就戛然而止,被自己混亂的心思給淹沒。

    頓了半晌,一字一字地道:『他們都是主爺,我愛的、忠心的,是同一個人。

    』 不是說不通,而是姒水必須這樣對自己催眠,否則她無法對自己的心交代。

    李想心中歎了口氣……這姒水,竟是被張品曜迷住了。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張品曜根本沒跟這兩個人見過幾次,而且他對于這種生活現實五官的鏡花水月靈異事件,不怎麼感興趣,每次來到她這兒,都是拉着她聊天、出門約會,再不就是把他最新迷上的電玩遊戲硬教會她——因為她是那種任何東西一上手,随便玩玩就運氣超好的那類人。

    所以他總是纏着她陪他練級,或者幹脆求她玩他的帳号……生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