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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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完全遺忘并抛棄的兩人都啞然無語。

     這才叫巧合啊,這才叫命運的偶遇啊。

    如果正是一本言情小說,那麼作者肯定是在惡搞吧?李想默默想着。

     『咳,不管他們了。

    好了,小慧,你下一攤是中午十二點,約在五樓的西餐廳。

    』張品曜不再裝傻,将她下一個約會時間給說了出來。

    看了看手表,道:『還有一個多小時,我們坐下來喝個咖啡、吃塊小蛋糕吧。

    這裡的甜點經過大慧的嚴格控管改良之後,口碑很好。

    』 李想見他坦白,也沒什麼好發作的了,反正早就知道他一定會曉得她今天的行程,也不可能不會出現,要是他不出現,她搞不好會更生氣吧?再說大庭廣衆之下,她又打扮得這麼淑女,總不好當下變身為女暴龍,更别說這裡是姐姐工作的地方,得給她留點面子。

    所以,算了。

     張品曜走到她原先坐的那一桌,将賬單拿過來,向一旁的服務生點了幾樣招牌蛋糕,然後拉開身邊的椅子,邀請道:『請坐,美麗的小姐。

    』 『不必了,我坐剛才劉小姐那個位子就好了。

    』說着就要挪過去。

     早有準備的張品曜已先一步将她拉坐下來,趕在她罵人之前道:『那是朋友的位置。

    而我身邊的,才是你的位置。

    』 『切!』她低唾了聲,倒是安靜了。

     張品曜笑了笑,自己也坐下之後,仔細的打量她。

     由于他實在看得太久了,李想不自在瞪他。

    『你看什麼?』 『你今天超美的。

    』他誠實道。

     『什麼嘛,别亂開玩笑。

    』她别開眼,覺得全身不自在,臉上熱麻麻的,一定是冒汗了……啊,糟糕,不知道妝會不會化掉?突然的憂慮,讓她好想找面鏡子照照……咦,鏡子?她是不是忘掉了什麼事? 『是真的,你這樣很好看。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你上妝,雖然比較習慣你素着臉的清爽樣子,偶爾這樣也很好。

    』張品曜伸手輕撫她臉,着迷的說着。

     李想望着他,腦中許多雜思突然都被忘到九霄雲外,眼中隻有他,所有的思緒裡也也都隻有他。

    在他眼中,同時也看到了自己…… 張品曜的話讓她回想起了上一次的情況。

    那是高中的畢業舞會,當時也是姐姐幫她化妝打扮,李想完全不習慣脂粉塗抹在臉上的感覺。

    其實妝很淡雅精緻,可她就是覺得别扭透了,幾乎不敢走出房門。

    而張品曜那個二愣子,可能也不習慣見到她這樣子,咋見到變得不一樣的她,竟有些手足無措,沒經過大腦就脫口叫道:『你怎麼把自己搞得像妖怪一樣!』 他的蠢話給了她走出門的勇氣,而說了蠢話的那個笨蛋,則是搗着被揍一拳的肚子,整個晚上直不起腰,不時哼哼低吟,錯失了所有浪漫故事發生的可能性,讓那些整個晚上等着他邀舞的女同學好生失望。

     『不再說我這樣像個妖怪嗎?』她又笑得皮笑肉不笑了。

     『還是個妖怪。

    』他點頭,握住她需打過來的手掌,輕輕在手背上吻了一記。

    『如果不是妖怪,以我們這二十七年來的恩怨情仇來算,怎麼竟讓我成為除了你再也無法對别個女人傾心的結果?』 李想被他認真而飽含情意的眼神給抓住了,隻能傻傻的聽他繼續說道—— 『我曾經以為,男人想要娶的對象應該是那種會對他崇拜的女人,這樣一來,人生可能會過得比較幸福,比較有尊嚴。

    而你這個女人,了解我一切缺點,熟知我人生裡發生過的各種衰事、糗事、蠢事,這些種種,是即使我在美國讀書,被人稱為高材生、得到無數肯定,也抹不掉的。

    不管我在三十年後有沒有機會成為商場上的一号人物,在你眼中,我永遠就隻是那個很土、很愛面子、很愛吹牛,明明沒本事又愛幻想自己是英雄的那個傻瓜。

    』說到這裡,他又想起來一件事,以記恨的口氣道:『我永遠記得我們十歲那年,阿公要帶我去日本玩,那是我第一次出國,我高興的要命,跑來跟你炫耀,問你要我帶什麼禮物回來送你。

    結果你說——』 李想忍住笑意,在他的白眼下,将當年的話完整回放一次:『我說,我什麼都不要,倒是你,幫你自己帶一隻小叮當(多啦A夢)回來吧,你這個張大雄!』 說到這裡,兩人原本互瞪着的眼、緊繃着的臉孔,都笑開來了。

    他伸出一隻手臂橫過她後背,将她肩頭一摟,她順勢依在他肩膀上,頭靠着頭,在這小小的角落,一起回憶着共同的會議與美好的陽光。

     『你居然罵我是那個愛哭懦弱的大雄。

    也不想想,那一整套漫畫與卡通影片,全都是我偷渡給你看的。

    而且你有一次拿到學校看,不幸被老師查到,還是我背的黑鍋,說是我寄放在你書包裡,被罰的人也是我。

    』 『那一次是你限我放學之後一定要還你,因為那本你還沒看,催得要命,所以我隻好想辦法拿到學校找時間看啊。

    說來說去,還是你的錯,被罰也應該。

    還有,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險惡的用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