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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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地翩然而至。

     舒大鴻明顯地松了口氣,走了過來扶住她手臂,低道:“他們……我……” 季潋滟橫了他一眼,其實她已看了好一會才走過來,當然明白出了什麼狀況。

     壓下心口的怒氣,她漾出淺笑,走近那對猥瑣夫婦。

    光是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威儀,已使得這邊下階層的仆役們自慚形穢不已,更别說這對夫妻了,不敢瞻仰其顔,忙半垂下眼睫。

     “哎呀!這不是賣貨鼓的小販嗎?昨日在長安市集,還看到你在賣繡巾花钿哩!還有呀,去拜訪林員外時,你正挑着擔子去給林夫人挑新款式的花粉吧?當時我與林員外正忙着品茶對弈,倒是忘了給你光顧一下了,難怪你們會抓着我家相公不放,原來是沒做到我的生意不甘心呀!” 兩三下點明了自己高高在上的身分,讓這對夫婦吓得冷汗直冒!林員外耶!長安城織造業的巨富,而他昨日就真的是從那兒兜售回來,不僅隻能走狗洞,還要買通小才可以進得去。

    他們……竟是惹到不能惹的人了嗎?與林員外交好的即使不是達官貴人,也是大富大貴呀! 季潋滟頓了一頓,又道:“既是如此,還不快些拿貨給我看看。

    本夫人忙得緊,怕沒有時間與你們瞎耗哩。

    ” “哦……哦……是!是!”兩夫妻連忙由破馬車中搬下貨,忙得膽戰心驚,好不容易才把今早辦的貨全搬了下來。

     季潋滟看着每一盒拆開的貨品,東拈拈、西弄弄,間或還“不小心”地踢倒一些花粉,也弄得貨品一團亂,才道:“哎呀!我忘了林夫人告訴我,這些便宜貨用不得。

    現在親自一看,才明白當真不合我等身分的人用,你們收回去吧!” “喂,你……”肥婦人沉不住氣想大吼,但倏地被丈夫拉低了頭。

    這種貴氣人家,豈是他們惹得上的。

     “相公,咱們走了吧!” 舒大鴻扶她上馬車。

     在關上布時,她巧笑道:“看你們挺辛苦,衣着這般褴褛,賞你們十兩過日子吧!畢竟,是當年這位大嬸不要我家相公,才得以讓我嫁他,過着少奶奶的好日子。

    多謝了。

    ”将十兩銀子丢在黃沙地,上車,嬌聲道:“上路,别讓幾隻走狗誤了咱們的遊興。

    ” 當然,呆楞屈身在路邊,受盡奚落嘲弄的夫妻,是不會有人同情他們的。

     季潋滟在生氣,非常地生氣。

    生氣的程度中更參了些許醋的濃度,而氣的對象當然是舒大鴻那個大笨蛋。

     回長安後,她坐在床頭,死瞪着那個被她瞪到手足無措的舒大鴻。

     舒大鴻覺得有義務解釋些什麼:“她……她是我的同鄉啦。

    六年前我因為看她嫁不掉,很可憐,才說要娶她的,結果她要了我三十兩之後,才罵我不要臉,居然妄想娶她,所以我就……呃……逃過一劫了。

    ” 季潋滟差點笑了出來,連忙側過臉,繼續努力地生氣。

    切記!切記!不可以太快給他看到好臉色,否則她身為妻子的面子往哪兒擺?老天爺,那女人曾經有機會成為他的妻子?拜托!人醜且癡肥不算大過,畢竟父母所生,奈何不得人!但那種低劣的品行、粗鄙可恥的心态、窮兇惡極的惡婦狀,居然……居然……哼!她季潋滟居然撿了那女人不屑的男人當丈夫!那是否表示在舒大鴻眼中,她與那鄙婦的等級相同了? 死舒大鴻,六年前的眼睛是長在腳底闆嗎?混帳透頂!連帶使得她這個“舒夫人”位置廉價無比。

    他他他!怎麼可以想過要娶那種專剝人皮、吃人血的女人?如果他當年真的娶了,隻怕今天的舒大鴻會變成六歲──死了之後立即投胎轉世出生,剛好六歲。

    被那女人在一年内榨去了命!哼! 見妻子臉色依然沉重,他又道:“你别氣呀,我又沒有娶到她。

    我要是知道當初那個相命的沒有诓我,我就會一直等,等到你出現呀!因為他跟我說我會在二十五、六歲時娶到一個大美人,而且為我興家立業生小孩,但是,他會那麼說也有可能是我把乞讨來的食物分他吃,才對我說好話的呀。

    因為,如果他真的算命算得很準,怎麼會可能比一個乞丐還落魄?一定是算不準才沒飯吃。

    哎呀……總之,我沒想到會娶到你啦,我又不是什麼名人,也沒有錢,又長得平凡,其實本來就該與張阿滿那種女人配一對才是。

    我到現在還搞不清楚你為什麼要嫁我──”“你是說,是我硬湊上來迫你接受我喽?”住在小河東邊的獅子開始吼叫。

    “不是,不是……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呸!誰喜歡你來着!”怒火染紅了雙頰,嬌叱道:“是你偷偷愛我才對!” “我哪有……哦!”反駁聲被一記石榴打中而住口。

     “你沒有!”大美人威脅地逼近,為了面子問題,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屈打成招。

     幸好幸好!舒大鴻這一點點臉色還算會看。

     “好吧!我有偷偷愛你啦!”而且這真的說出了一點點事實。

     ““好吧”?這是什麼狗屁的附加歎息詞?你根本沒有誠意!”她就是存心要給他難看。

     “怎樣才叫有誠意?”哦,老天!劈下一道雷來擺平他這個難纏的娘子吧!不然劈昏他也可以。

     季潋滟突然問道:“以前你練功時,你認為最難挺最久的動作是哪一種?” “一指點地的倒立,做什麼?” 她淡淡一笑,妩媚極了:“那,你現在就做給我看。

    ” “哦。

    ” 就見他,輕易一個後空翻,伸出食指支撐着,整個碩大的身子便直挺挺地倒立着,絲毫不見動搖。

     她蹲下來:“很好,你就給我這樣立着别動,并且要大聲喊叫“我愛季潋滟”一千遍,才可以下來。

    ” “你……你……我叫不出口!”面孔很快地充血。

     她低哼! “那你就别想起來。

    我現在要去用午膳了,等我回來再想想如何罰你。

    ”話完走向門口。

     舒大鴻急得大叫:“我撐不了幾個時辰呀!如果你都沒有回來呢?”這種姿勢不能運功助力,否則會血氣逆轉,恐怕會岔氣而走火入魔,所以他隻能以耐力支撐。

    一時之間不會難受,但久了他就完了。

    他就怕老婆大人故意不回房。

     “如果我沒有回來,你就是死了也不許躺着死,也得給我倒立着死。

    ” 佳人遠去,留下哀叫連連,卻一點也不敢偷工減料的舒大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