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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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的菜呢?”她好奇地問。

     他搖頭,吞下好大一口才道……“在北邊每天蹲在街口喝碗杏仁茶,吃四、五個硬面饽饽,要不就是餃子,沒有錢上館子,聽說也挺好吃的。

    ” 季潋滟拖腮道:“哦,那麼真得找個機會去北方看看了。

    ” 他點頭,反正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他此刻隻管吃就好了。

    上館子吃飯對他而言可新奇了,放在桌子上完好的菜到底是人家不要的冷飯馊食比不上的,以前替人趕镖,那些镖師們在店内大口吃肉喝酒,永遠隻留他在馬廄邊的行李房看镖車,吃的也是五花肉拌白飯,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且菜色之多,光看就滿足。

     “再半個月就過年了,我希望我們能先買間可以居住的屋子過個好年。

    在我的計算内,找一間較偏郊,且不大的屋子,大約七十兩就可以;不能太久沒居住人,最好前屋主搬走不到一年,才省得大肆翻修。

    ”她沒有舒大鴻上好的食欲,吃了半碗便擱了箸,想着明日一早起來要辦的事,以目前他們僅有的财力,勉勉強強可以購得寸瓦窩身,不能再挑剔了。

    何況,這留雲縣,并不是她想久居之地。

     “為啥要買屋?一這輩子從未擁有過田産的舒大鴻楞楞地問。

    “因為要住人。

    ”她似笑非笑地回答。

    相處了這麼久,她早已将他的思考模式給摸個天通地徹。

    這人哪,怕是從不以為他會有“屬于”他的屋子的一天,他不以為他這種流民兼浪人能夠真正掌握住實質的東西。

     當然,舒大鴻會想錯意思一點也不奇怪,他拍了下大腿:“對喔,我如果想替你找夫家,就得先買間屋讓你住,免得日後男方欺你無人可撐腰,沒娘家可以靠。

    ” 這個呆子。

    即使她沒有娘家父兄可仗勢,他真的以為她會輕易給男人欺負去嗎?這呆子與她相處半個多月,居然還不能體會某些事實,真是無藥可救。

    可是,他就是這一點可愛,讓人忍不住想代他出頭、捍衛他,免得老是因為老實善良而被人拐騙吃死。

     沒有回應他自以為是的說法,隻笑了笑:“吃飽了嗎?明日還有事做,今天就早些休息吧!” 次日傍晚,他們共騎了等候在城門外的老黃馬回到破廟,雖然寒雪迎面撲來,但季潋滟卻毫不瑟縮,開心得一如凱旋而返的女王。

     以往陪着父親東奔西走做生意,總隻是在一邊看而已,吸收一些實務經驗,卻沒機會施展。

    而,為了日後的複仇大計,她手上僅有的,便是利用自己做生意的手腕早日以商業手段鬥垮齊家。

    兩日下來,她确定自己一如父母所言:是塊做生意的料子。

    心頭較為笃定,可以開始計畫日後的事。

     抵達破廟,一直沉默不語的舒大鴻下馬後再扶她下來,卸下一大包添購的用品之後,讓老黃馬自己去尋青草吃,扛起半人高的物品走進他們居住的那一間小屋子。

     二狗一貓奔過來沒大沒小地叫嚣,不知是被餓久了,還是對舒大鴻向來沒敬仰之心。

    直到季潋滟柳眉一橫,畜生們便低鳴不已地退開。

     “不開心哪?” 挨着他身邊坐下,他正在升火,一邊掏出昨日分剩下的烤鴨要再熱過一次。

    她托首凝視他沒表情的臉。

    他會心情不好,可真是奇事一樁了。

     其實也不是所謂的心情不好,舒大鴻習慣性地伸手要搔頭,被她拉過,以白巾拭去他一手的黑灰。

     “沒有啦。

    我發現你其實很厲害,一個人也不會有人敢欺負你,我……”而這也是他想不透的,一個弱女子如何能這般強悍,在男人為主、拳頭是一切的世間,這情形令他迷惑,然後,也許她并不需要他保護的念頭使他氣,好像自己又做了一次傻瓜。

     她拉起他的手掌,笑道:“你有拳頭武功,我沒有,一旦遇到了嘴巴不能擺平的事,那我就慘了;而,我唯一的利器是我的嘴巴,每當你輕易遭剝削欺騙時,我可以代你讨回公道。

    你當然可以保護我,尤其我這張嘴以後多的是得罪人的時候,舒大鴻,你想,我們是不是很配?”這粗人絕對不會聽懂她的暗示,可是這樣的說辭,她會常講,直到他蓦然明白兩人再也是分不開的了。

     “很配?可是……你好兇。

    ”他實話實說地表示出高度疑問。

     “我哪裡兇了?”她深吸一口氣,笑裡藏刀地輕問。

     不知死活的舒大鴻竟真的指出一些例子證明;“今日一早,你說得石材工頭淚漣漣。

    還有,幫王員外鏟雪開道,本來說好二兩銀子的,後來你怎麼可以硬是開口要五兩?我們中午吃牛肉餡餅,一個三文錢,也不過掉到地上髒了點,你就殺價到一個一文錢,我們不可以這麼吃人的,人家做生意……” “敢情你是把吃虧當正常事看待呀?你敢說我兇!”季潋滟相準他的手臂,狠狠捏了下,尖尖的指甲直攻入他的肉中。

     “哎唷,會痛!”他後知後覺地低呼。

     “會痛代表還有救!你這個大呆瓜!” “你……你……”可憐的男人,被罵了想反擊也找不出字彙罵人,隻能抖着手指“你”個不停。

     餘怒未消,見他手指伸在面前,張口便是一咬,痛得他立即十指交握,夾在腿膝間,不敢再伸出來。

     “你去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