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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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怕的是,以後再也沒有這種溫馨時日了。

     齊家會知道他們的壓迫得到什麼結果!很快就會知道。

    季道吟蒼白的臉上泛着不屈的笑。

     齊家人以鉗制手段弄得季家信用破産、家财敗盡的結果,換來的不是送上門求和的美人,而是懸吊在季家宅子橫梁上自缢的季道吟。

    那是他血淋淋不屈的控訴,以及對債主們的負責。

     而,連夜被季道吟派人送出城外的季氏母女,在昏穴自動化解後,季母即不吃不喝地跟随丈夫而去。

    她不容許丈夫撇下她,更不原諒丈夫居然拒絕她的跟随,她是執意要下黃泉追問的這是她生平第二次動怒沒人平息得了季潋滟流幹了眼淚強行灌食也無法讓食物進到母親胃中,母親會如數地吐了出來;三天之後。

    季潋滟失去了母親。

     面對女兒憤怒的哭喊,季夫人隻淡淡地提醒:“别忘了你的誓言。

    ” 母親氣那一刻,季潋滟便收起了淚水。

    她知道誰該為這一切負責,父親的自缢、母親的自絕,都令她憤怒!她憤怒父母的自私、什麼也不告訴她,而母親愛父親更甚于她,所以也去了;可是這些悲劇的造成,全是齊家所引起。

    她痛恨父母就這麼丢下她一人,但這股憤怒可以先壓下,待她将齊家搞垮複仇之後,她會立于父母墳前,好好吼出她的狂怒。

    現在,第一步是安葬好父母;再者,她必須思考出一個法子上讓自己很快地富有。

     父親放在她身上的銀票因父親商行已倒,已不具任何效用,她不會天真得拿去任何銀樓寶号兌現。

    人在,人情在。

    ,人亡了,在那其中的銀兩早已順理成章地作廢,被當成沒那回事,她那一生耿直的爹,怕是不明白這道理的。

    而母親卧榻那三日,她利用手上的碎銀抓來藥帖強迫母親食用,救不回執意下黃泉的命,也花去了大半銀兩。

    手頭上僅剩的十兩銀子,隻夠買一具木闆釘成的棺木,幸好能讓父母合葬,也算能讓他們安息了;再請人去衙門領回父親的遺體,典當她的一隻手镯,總算辦完父母的後事。

     一貧如洗并不能傷她心志分毫。

     鏟了最後一壞土在墓上,她丢下鏟子,傲立在墓碑前,輕聲道:“無論女兒怎麼氣您們兩老,此時此刻也不是向您們兩位老人家發怒使潑的時機,孑然一身的女兒,理應感謝爹娘悉心的教導,緻使淪落到再不堪的境地,也能存活下去。

    也許正如爹所料,倘若沒立下那樣的毒誓,女兒一定會嫁入齊家,手刃齊天授那混蛋,可是這種玉石俱焚,并且辱沒季家門面的作法,此刻想來,确也不妥。

    我不是一籌莫展的閨秀,除了哭,就隻能選那樣低等的方法;我是季潋滟,我有腦子,有強健的身體,還有無盡的時間,在齊家那個老怪物未死前,我一定要她親眼看見自己的江山垮掉淪在我手上掌控生殺大權爹娘你們等着等我了結了齊家接下來就是你們兩個了!女兒這股怒火不會消的:永遠不會!” 她咬牙說完,對墓碑拜了三拜,叩首之後,拾起一邊的布囊,甩上肩,往山下走去;等她再回來拜墳時,必是報仇之後。

     她會成功的,必成功不可!夕照分外刺目,初冬的陽光理應溫煦,卻在今日燃燒如火球,呼應她心中狂攪的怒火! 一陣寒風刺骨,她一襲秋衣在抖瑟,卻依然不屈服天氣的直挺;再寒冷的氣溫也比不過她冰霜冷硬的心,也抵不了冰霜心中包裝的岩漿之火。

    既是嚴冰也是怒火,和這種初冬的天氣相較之下,算什麼東西! 揚起一張豔麗冰顔,她再度往留雲縣而去!如今季家已家破人亡,那麼留下的季宅便失去了存在的目的,與其任他人占領或荒廢,不如一把火毀個殆盡;她不容許曾經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天地被亵渎。

    如果有人會去接收,必須是由廢墟中去重建。

    而她,再也不會回到留雲縣了;家已不在,是出生地也已不具意義了。

    她不在乎。

     季潋滟忘了去計算一點,齊家逼出了人命,依然不放棄地在找她,并且有了新的名目:季潋滟成了季家唯一的大債主。

    原本一切債務應随人亡而終止,那些受損失的債主們并不會對一個弱質女流去要求賠償,可以說是季道吟的正直被客戶們所欣賞;人死了,也就不為難。

    但倘若有人捧上了白花花的銀子上門換債條,那些債主們豈有将錢往外推的道理?所以,齊二公子便成了季家的債權人,嚣張地帶着惡仆在泉州八大縣中放話尋人,重金懸賞。

    當真是色瞻包天!以齊家權勢而言,要什麼女人沒有?可,須知那些公子哥兒被慣壞了,壞到某一個程度便由自虐中找尋樂趣,愈弄不到的愈垂涎,才會對季潋滟這般緊追不舍。

     在季潋滟燒了自家宅子的第二天,前去當典當飾物當盤纏時,便已有人通風報信,讨了個大賞。

    所以當她走出當鋪時,便被七、八個惡仆涎笑地圍住,一如以往,中間高坐于白馬上不可一世的自是齊二公子了。

     她的臉倏地凝上一層冰霜緊握拳頭死命克制自己撲上前殺人的沖動“這是什麼意思?”冷如冰霜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