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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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另一張信紙,她繼續看,突然噗哧失笑。“二師兄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大家早就看不慣大師兄的作風了,現在大師兄能夠『自動自發』的住山下去,他們也樂得開心,就算三師兄和六師兄辛苦一點也沒什麼,大師兄和四師姐不在山上了,大家反而自在……”

    她輕輕歎氣,但嘴角還是勾着笑,“二師兄說得也是啦,不然二師兄早晚又會和大師兄吵起來的!”說着,将信紙摺好放回信封裡頭去,再納入懷裡。“現在這樣彼此各過各的也是好,大家愉快最重要。”

    然後,她感激地向上官雨深深一福。“謝謝上官二哥,我終于可以安心了!”

    上官雨一驚,慌忙閃身,忐忑地朝蔺殇羽瞥去一眼,“水姑娘,是少爺讓我去的!”急忙撇清責任。

    “我知道啊,但辛苦跑這一趟的是上官二哥嘛!更何況……”水漾兒看也沒看蔺殇羽一眼,迳自回到捏面人兒攤子前。“我跟蔺公子是朋友,讓朋友幫這一點小事還要道謝,那就太虛僞了吧?”

    “自己人”不必道謝,“外人”才要道謝嗎?

    上官四兄弟相顧一笑,再動作一緻地朝蔺殇羽看去,後者也沒有流露出絲毫異樣,想來小主子也想到這層含義了吧?

    雖然他們都看得出,在這兩個多月裡,水漾兒并沒有如他們所期望的喜歡上小主子,還口口聲聲強調說,他們隻是“朋友”,但她已經把小主子當成“自己人”了,這也算是有進步了吧?

    于是,之後的日子,不管他們往哪兒去,每隔一個月,上官雨就會特地跑一趟天柱山,替水漾兒捎信息給師兄姐們,也替她的師兄姐們捎資訊給她,這讓她可以安心的“纏”着蔺殇羽。

    順便,她也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教導”蔺殇羽一下。

    雖然現在已經很少人膽敢來挑釁奪魂公子了,不過偶爾還是會有一些不知死活的初生之犢,或者一心想為親友報仇的笨蛋出現在蔺殇羽面前。

    譬如上個月,就有個那樣的人跑來找蔺殇羽“決鬥”,結果在水漾兒尚未考慮好該如何勸他不要下那麼狠的重手之前,那家夥就被蔺殇羽廢了武功和雙腿了,她頓時傻眼——會不會太快了一點,才兩招而已耶!

    一招廢武功,一招廢雙腿。

    “蔺公子,你怎麼就這麼小氣啊?”水漾兒氣呼呼地破口大罵。“就跟你說男子漢大丈夫……”

    “他可以殺我,為何我就不能傷他?”

    跟上回一模一樣的反駁,水漾兒就張着嘴說不下去了,畢竟他說的是事實,人家确是下狠了心要殺他的,他沒有殺對方,隻是給對方一個“懲罰”,這就已經很“客氣”的了。

    問題是,這種比死還痛苦的懲罰,真的太重了嘛!

    “那我也說了嘛,男人心胸要寬大一點嘛,不想撐船,撐樹葉也可以……”

    “我也說過,我連一片樹葉也不想撐!”

    “那半片樹葉總可以吧?”

    “……”

    之後她絞盡腦汁苦思數天,終于給她想到一個辦法,雖然很像是在要白癡,但或許可以試試看阻止他……

    兩個多月後,一個中年人,也沒說他到底為何要找上奪魂公子,一旦确認蔺殇羽就是奪魂公子本尊之後,馬上就動上手了;而水漾兒一見蔺殇羽出手反擊,立刻發出一道尖銳得連鬼聽了都會吓破膽的怪叫,于是蔺殇羽隻出了一招就回過頭來看她,而她也才有時間跳過去抱住他的手臂,不讓他再出第二招。

    冷邪的丹鳳眼俯下來盯視她,眉梢子微挑,她也不說話,隻是嘿嘿嘿傻笑,于是他不屑地哼了哼。

    “半片樹葉?”

    水漾兒猛點頭,蔺殇羽靜默片刻後,又是一聲冷哼,然後他放過那個中年人的雙腿了。

    大成功!

    水漾兒很是興奮,她有預感,往後就算她沒阻止,他也不會再廢掉對手的雙腿了。

    “原來如此!”見狀,上官雨若有所悟地喃喃道。

    “什麼如此?”上官鳴莫名其妙。

    “大哥說的,我大概明白了。”上官雨低語。“谷主隻會淩虐少爺,二夫人就知道溺愛少爺,元少爺三位萬事依從少爺,可隻有水站娘,她會責罵少爺——為了少爺好,也會『教導』少爺為人處事的道理……”

    “教導?教導?”上官鳴失聲重複。“難不成少爺把水姑娘當成爹娘了?”

    “自然不是,你又是想到哪裡去了?”上官雨沒好氣的橫他一眼,“我的意思是……是……”一時想不出該如何做正确解釋。

    結果,他也被上官風用一種“你是笨蛋”的目光橫了一眼。

    “那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感受,水姑娘和谷主一樣都會責罵少爺,但谷主是惡意的,水姑娘卻是善意的。”上官風慢吞吞地解釋。“水姑娘誠意做少爺的朋友,就算少爺對她有恩,她還是要堅持她做人的原則,一旦少爺違背她的原則,水姑娘就會毫不客氣的糾正少爺,跟少爺講道理……”

    “我也懂了!”上官雷脫口道。“少爺向來是黑白不分,任性而為的,也沒有人敢去糾正他,這是頭一回,有人懷着善意而責罵他,并告訴他,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可真新鮮!”上官鳴咕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