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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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亞瑟縮了一下,又恢複沉默了。于是,狄修靳可以确定另一件事了。

    雖然原因不明,而且話說起來也很矛盾,但她要他死的确是為他着想,可是如果他真的死了,她就會受到懲罰,而這個懲罰絕對不輕松。

    這種事他怎麼可能讓它發生呢!

    大自然的一切都是美麗的,雖然模樣迥然不同,但各有各的韻味兒,無論是浪漫的大海、莽莽的草原、浩瀚的大漠,或者是叢山峻嶺,隻要它靜靜地待在那裡,你就會感到大自然的一切是那麼的迷人。

    然而,這一切并不是随時都這麼美的,當大自然憤怒的時候,它也可以是非常恐怖的,譬如海嘯翻天、火山爆發之際,人們便無法不詛咒大自然的惡劣了。

    但是,從沒有任何一刻,大自然會如此令人驚悚。

    這是一個悶熱的午後,天上沒有半片雲,也沒有一絲風,隻有火辣辣的日頭和悶得教人窒息的熱氣,除了盡忠職守的特衛隊黑武士守衛之外,幾乎所有人都躲到林間的樹蔭底下喘息了,不消多久,大家就開始輪流點着腦袋打起盹來了。

    然後,在同一瞬間,大家突然同時被驚醒。

    塔莉滿睑驚慌失措地東張西望,“那……那是什麼?”她的聲音恐懼得都有點變調了。

    眼見可怕的事發生固然令人驚懼,但還不算最恐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才真的教人感到無盡的恐慌。

    衆人正面面相觀驚疑問,那種奇怪的感覺再一次襲來了。

    那是一種非常沉重的震動,不是地震,卻比地震更具有震撼力;不是海嘯,卻比海嘯更有威力感;那種感覺好像是蠻荒時代超巨型生物的步伐,更好像大地在翻身似的教人驚恐莫名,仿佛這個世界即将倒轉過來似的。

    “這是什麼?”衆人異口同聲驚叫,包括狄修斯在内。

    随後,守衛黑武士之一便跌跌撞撞地從林外跑進來,一臉的恐懼、滿身的驚慌,一手指着東方,一邊結結巴巴地叫着:“那……那個……那個……”

    這實在是相當不可思議,因為黑武士特衛隊一向是出了名的冷心鐵面,無情無性,除了風王的命令之外,沒有人能撼動得了他們半分,也沒人見過他們為了任何事而改變臉色,更何況是如此的驚慌失措!

    于是,一語不發地,衆人相繼跑出樹林間沖到平坦的草原上,并循着黑武士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瞬間,每個人都全身發冷地僵住了。

    大自然是美麗的,隻要它靜靜地待在那裡,你就會感到大自然是那麼的迷人。

    但如果它“動”了呢?

    蔚藍澄碧的天空下是淡遠的青山,橫亘一片如綠帶般,蓊郁的蔥綠、深遠的靜谧,仿佛能洗滌去凡人滿腔的俗念煩惱,重新塑造出一份空靈淡薄的坦蕩胸懷,安詳的沉澱于天地間的缥缈與淡雅。

    但如果它“動”了呢?不,不是如果,是……

    它已經在“動”了!!

    衆人張口結舌地瞠目望着東方那片正在緩緩“蠕動”的山脈,這絕非形容詞,而是它真真正正的在蠕動,彷佛蚯蚓似的蠕動,就是它的蠕動引起大地一陣陣的奇異震動感,不是地震,卻比地震更具有震撼力;不是海嘯,卻比海嘯更有威力感。

    然而,更可怕的還在後面,那片山脈蠕動片刻後,竟然拾起“頭”來——那是它的頭吧?

    緊跟着,它徐徐撐起“雙臂”——順便灑落滿地泥上、岩石;之後,它端端整整地“坐”起來“張望”了一下——一道溪流從它“臉部”下方潺潺而下,好像歪嘴白癡流口水;接着,它又“翻身”跪起“雙膝”——掉落更多的泥土、岩石、百年老樹與鳥巢,憤怒的小鳥在它周遭吱吱叫抗議;最後,它“站”起來了——很巧,它的“胯下”恰好有一座光秃秃的擎天岡,原來它是“男”的,雖然有點“發育不良”。

    山,“站”起來了!

    撲通一聲,塔莉吓得暈厥過去了,至于其他人,則依然陷于目瞪口呆之中而無法自拔,全都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卻又不能不相信,也都甯願這是在作夢卻又偏偏不是在作夢——現實未免太過恐怖殘酷了吧!

    過了好半天工夫之後,大祭師和神官才逐漸回過神來,并想起來他們還有嘴巴可以問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那那……那……”是怎麼一回事?

    “我我……我我……”怎麼知道!

    “現……現現現……”在怎麼辦?

    “你你……你你……”問我,我問誰?

    于是,仿佛擁有最高階段的默契似的,大家不約而同的看向狄修斯。

    在衆多“熱情”目光的投注之下,狄修斯表現出令人贊佩的勇氣,他若無其事地聳聳肩。“大概又是那個女人搞的鬼吧!不過,它已經不再動了不是嗎?”雖然一時之間他也被吓到了,但他倒是比任何人都要來得鎮定,也是最快恢複過來的。

    “可可可是……它它它……”在瞪我們!

    “被它看兩眼又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