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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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侬出生於二十世紀,卻注定是曆史中的一員,如果她沒有回到十九世紀,曆史一定會改變,天知道拿破侖三世如果真被義大利人暗殺成功的話,這個世界會出現何種變動。

    而且這世上也不會有他的存在,因為他是她的子孫。

    杜奧布羅傑家族是從雅克開始的,雖然雪侬生了四個孩子,但隻有雅克的姓氏是杜奧布羅傑。

    他收養了他的曾曾曾祖母,真是荒唐,但,事實就是如此。

    也因此,他原隻打算讓他老婆知道這件事,卻又不得不讓費艾參與這項秘密,因為曾曾曾祖父也留下了一封警告信給費艾,其實就算曾曾曾祖父沒有留下任何警告,他也不容許費艾和雪侬在一起。

    開玩笑,雪侬是費艾的曾曾曾曾祖母,他想亂倫嗎?

    幸好,一切終於順順利利的來到了現在,如今,雪侬已經很少回來了,她的理由是,她在台灣結婚了,雅克也是,因為他的工作很忙。就在賣掉所有産業那天開始,埃米爾就退休了,滿足的和雪侬恩恩愛愛的過他們的兩人世界。

    至於其他三個孩子,他們依舊來來去去,對於能夠同時處在兩個世界,他們感到很得意。

    但他更得意,又有誰能領養自己的曾曾曾祖母呢?

    沒有人,除了他!

    大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吧?

    唉,他真是偉大!

    終曲

    她已經四十歲了!

    不對,更正,她“才”四十歲!

    老實說,才四十歲就邁入更年期未免太早了一點,但很不幸的,她确實已開始中年發福,月經也停了,接下去就會進入老年癡呆症狀,不久就會忘了老公、忘了孩子,忘了世上所有人,也忘了她自己……

    太悲哀了!

    幸好,老公一點兒也不在意,依舊疼愛她如昔,每當她自怨自艾美好的身材開始變形,不知道會變成無敵鐵金剛二号還是超人三号時,他總是會極盡溫柔的吻去她滿肚子的哀怨,然後發誓說在他眼裡,她始終那麽純真。

    是啊,她的表情很純真,天生的嘛!

    但雅克卻又警告她,她發福的速度太快了,搞不好身體裡長瘤也說不定,最好去檢查一下身體。

    瘤?!

    他的意思不會是癌吧?

    喔,不,她還沒享受夠生命,怎能現在就說byebye呢!

    好吧,就聽兒子的話去檢查一下身體好了,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如果沒什麽大不了的問題的話,也許可以順便來個抽脂減肥、雷射拉皮,再回來讓埃米爾驚喜一下。

    要抓住男人的心,好身材還是很重要的!

    “咦?媽咪,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才半天而已啊!”

    雅克訝異的望著呆坐在床上的雪侬,後者茫然的轉頭看他,好像聽見他,又好像沒有,一整個失魂了。

    “媽咪,你……”他擔憂的蹲在她前面。“不會是檢查出什麽問題了吧?”

    雪侬還是一臉茫然,好像看見他,又好像沒看見他,一整個落魄了,見狀,雅克的心猛然抽緊,再往下沉,一路沉到宇宙黑洞裡。

    該死,果然是癌症!

    他跳起來,沖出主卧室,片刻後,連同埃米爾一起跑回來,然後父子倆一左一右将雪侬夾在中間,雖然滿心恐懼,但沒有人敢表現出來。

    “雪侬,”埃米爾溫柔的将雪侬擁入懷裡。“告訴我,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雪侬依然沒有任何反應,茫茫然然的好像搞丢了魂魄,埃米爾隻好耐心的繼續問她,重複了至少十次以上,好不容易她終於仰起頭來看他,雖然仍是一臉茫然。

    “雪侬,告訴我,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出來了。”

    “然後?”

    “我……”

    “嗯?”

    “懷孕了!”

    十秒的絕對靜默,然後父子倆很有默契的同時從雪侬身邊彈開,一彈就彈到卧室門外,再同聲驚叫。

    “你說什麽?”

    雪侬咧開苦笑,“我懷孕了,”她拍拍自己的肚子。“六個多月了,難怪這麽大!”

    “但但但……你不是中年發福嗎?”埃米爾在結巴。

    “對,中中中……中年發福,一定是!”雅克也在結巴。

    雪侬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們,看到他們的臉發綠。

    “但但但……你不是應該隻有四個孩子嗎?”埃米爾還在結巴。

    “迪亞尼、依芬妮、法蘭西絲卡和我,四個……我應該沒算錯吧?”雅克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力。

    雪侬還是沒吭聲,繼續看著他們,看到他們的臉變黑。

    “不不不……不可能!”埃米爾繼續結巴。

    “迪亞尼,一個,依芬妮,兩個,法蘭西絲卡,三個,還有我……”雅克還在扳手指算人頭。“四個……又算錯了!”

    雪侬依舊不言不語,還是看著他們,看到他們的臉翻白。

    “上帝!”埃米爾呻吟。

    “曆史要大亂了!”雅克逐漸陷入恐慌狀态。

    雪侬終於扯出一嘴比哭還難看的苦笑。“我就說曆史會出問題!”

    然後,三個人,包括雪侬自己,一起瞪住她的肚子。

    希特勒再世?

    耶稣再生?

    救世主降臨?

    該死,他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