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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坐了起來,一見到自己的裸身和血迹,雙頰也很自然地泛起兩抹迷人的暈紅,她赧然地接過裴逸凡的布巾.“我自己來就好了。”

    他凝視著她迅速為自己抹身,間或轉頭給他一個羞澀的笑容,哪笑容是如此甜美,如春風般悄悄吹皺一池春水,教他無法自抑地掀動心湖,漾起一陣懶懶的漣漪.他深吸一口氣,壓抑下心頭的波瀾,轉身為她弄來另一條布巾.“其實我一向不需要人伺候的,”媛媛将身子再一次上下擦拭過,“多個陪嫁丫環也隻是面子問題而已。”她扔開布巾,再裴逸凡眨也不眨的注視下,走到自己的衣箱裡翻找衣裙.“照我的意思是,一個也不用跟來,我自己就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幹嘛多個人在我身邊羅唆一些有的沒有的,而且啊……”

    聽她唠唠叨叨地說著,并手腳俐落地為自己著衣、梳發,裴逸凡此刻才領悟到他的新婚妻子似乎是真的不在意他的外表,但是,這并不表示她也不會在意他人異樣的眼光和嘲諷.終于穿戴齊全後,媛媛遲疑地回過身來對上他的眼.“呃……這個……”

    習慣性地撫了一下眼罩,“什麼事?說吧!”裴逸凡淡淡地道.“我……”媛媛咧出一抹傻笑.“昨晚沒有把你吓著吧?”

    裴逸凡微微一愣,疑惑地問:“吓著?我為什麼會被你吓著?”

    “沒有嗎?那就好了!”媛媛釋然地籲出一口氣.“記得有一回我到二姐房裡聊天,結果聊啊聊的,聊得太晚了,我就睡她那兒啦!可是第二天一醒來……”

    她哈哈笑了兩聲.“二姐就指著天發毒誓說再也不同我睡了,她說我好可怕,一睡著,過不了多久,就像條蛇一樣地纏住她,怎麼拉也拉不開,偏偏我睡熟後就不容易醒,即使她想叫我醒來放開她也沒法子,隻好任我纏著她睡到天亮,差點沒掐死她。”

    裴逸凡不自覺的露出笑容,“呃……事實上,我的确是有些驚訝,不過,你提醒過我了,我多少有點心理準備,也就沒那麼意外了。”

    “不過……”媛媛突然頗為困惑地蹙起眉頭.“你又是如何有辦法先起床的呢?我二姐都說她怎麼也掙不開呢!”

    他嘴角的笑容益發深了.“你想知道?”

    媛媛好奇地直點頭.“當然!”

    裴逸凡颔首.而後突然轉身背手朝外室走去.“昨兒個夜裡,你不隻醒過一次吧?”

    媛媛忙跟了上去.“對啊!好幾次呢!每一次都是你……啊!”

    裴逸凡緩緩落坐,對著滿臉通紅的小妻子微笑道:“坐下來吃早膳吧!待會兒我帶你到寒月苑裡逛逛。”

    一瞧見有得吃,媛媛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立刻忘了羞怯,大剌剌的坐下.拿起碗筷就毫不客氣地大吃起來了,裴逸凡得吃像反而比她斯文許多.喝下一碗稀飯後,媛媛邊舀起第二碗,邊拿眼偷觑著夫君.“呃,逸凡相公,我們不出去逛揚州嗎?”

    裴逸凡的臉容倏地一沉,冷冷地道:“我說過我不出門的!”

    “好嘛!好嘛!幹嘛那麼兇嘛!”媛媛咕哝著繼續喝她的稀飯.“那我們晚兩天再出去玩好了。”

    裴逸凡啼笑皆非地搖搖頭.“不是晚兩天,而是我不會出門!你要玩,就自個兒去玩,我不會禁止你出門的。”

    “那怎麼行!”媛媛抗議道.“這裡我有不熟,出了門非迷路不可,你不怕我找不到路回來嗎?”

    裴逸凡緩緩放下碗筷.“你出門時,必會有家丁、丫環陪著,怎麼可能會回不來?”

    媛媛猛翻個白眼.“哦!拜托,我在娘家時,出門從沒有人跟著,為什麼現在就得有人跟著?”

    “你說你會迷路的,不是嗎?”裴逸凡反問.“可是我要你陪我啊!”

    裴逸凡還是搖頭.“不可能!”

    媛媛的眼珠子溜溜一轉,賄賂道:“那我請你吃水晶皂子。”

    他唇角微曬.“府裡就有得吃了。”

    “我請你去看戲、聽說書。”斯文人應該喜歡這一套吧?她想.“我喜歡自己看書。”

    “我抓野兔烤給你吃?”隻要吃過一次她烤的野兔,任誰就會上瘾.“沒興趣。”

    媛媛眯眼盯著他,手裡還忙著夾小菜、喝稀飯,腦袋裡卻隻想著該怎麼拐他出門,險些将稀飯給吸進鼻子裡去.明擺著就是無聊的自尊心作祟,其實,再怎麼見不得人,還不是自己心安、他人習慣就好了,可他就是如此固執地要把自己藏起來到發爛、發臭.如果他真是個聰明人,就不該如此膚淺才對,或許她該先去探究是否還有其他的原因存在,以緻他會堅持讓自己成為一直縮頭烏龜.邊暗忖著,邊迅速用完稀飯,她放下碗筷,正想拿袖子抹嘴時,裴逸凡适時遞來一條手巾,媛媛順手接過來随意抹了抹,然後跳起來抓著他的手就走.“好,那你現帶我先在這寒月苑裡到處逛一下吧!順便告訴我你平常都做些什麼消遣。”

    她實在很難想像日日夜夜就關在這麼一小座園苑裡,他是如何讓自己不發瘋的?

    她走得快,他也跛得厲害些.“也沒什麼,平日裡,爹通常會來和我讨論生意上的事,帳目也是我在管理的,另外……”一聲驚呼蓦地打斷他的叙述,他不禁停下腳步,愕然的轉眼.“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