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關燈
麼,你幹嘛歪派我愛綠萍?你幹嘛胡說什麼退而求其次的鬼話?”“因為你承認她完美,迷人!” “我也承認‘蒙娜麗莎的微笑’完美而迷人,這是不是證明我潛意識裡愛上了蒙娜麗莎?”他盯着我問。

     “蒙娜麗莎是幅畫,”我依然固執。

    “綠萍是個有血有肉的人,這怎能相提并論?”“噢!”他煩惱的說:“我如何能讓你明白?綠萍在我心裡和一幅畫并沒有什麼不同,你懂了嗎?” “不懂!”我摔摔頭說:“反正你親口說的,她又完美又迷人,你一定愛上她了!”他站住了,緊盯着我的眼睛。

     “既然我愛上了她,我為什麼現在和你在一起呢?”他沉着嗓音問。

    “那我怎麼知道?”我翹起了嘴,仰頭看天:“如果你不愛她,為什麼全世界的人都以為你愛的是她?我媽媽爸爸都認為你愛她,你父母也都認為你愛她,連綠萍自己也認為你愛她。

    現在,你又承認她既完美又迷人,那麼,你當然是愛她了!”他站在那兒,好半天都沒說話,我隻聽到他在沉重的呼吸。

    我無法繼續仰望天空了,把眼光從雨霧深處調回來,我接觸到他冒着火的、惱怒的眸子。

     “走!”他忽然說,拉住我的手就跑。

     “到什麼地方去?”我掙脫他,站定在街上。

     “先去見你的父母和綠萍,然後去見我的父母,讓我去當面對他們說個明明白白,把他們的那些見鬼的‘認為’給糾正過來!”“我不去!”我睜大了眼睛,生氣的說:“你想幹什麼?讓綠萍傷心嗎?”“如果她會傷心,我們遲早會讓她傷心的,是不是?”他說,定定的望着我。

    “假若她愛上了别人,她就不會傷心……” “可是,紫菱,”他不耐的打斷我:“現在不是她愛上誰的問題,是你不信任我的問題呵!你咬定我愛她,我怎樣才能證明我不愛她,我隻愛你呢?你要我怎樣證明?你說吧!你給了我幾百條戒條,不許在你家和你親熱,不許告訴任何人我愛你,不許這樣,不許那樣,可是,你卻口口聲聲說我愛綠萍,紫菱,你講道理嗎?你講嗎?” 我啞口無言,天知道!愛情的世界裡有什麼道理可講呢?吃醋,嫉妒,小心眼……似乎是與愛情與生俱來的同胞兄弟,我怎能擺脫它們呢?明知自己無理取鬧,卻倔強的不肯認錯,于是,我隻好又翹起嘴,仰頭去看天空的雨霧了。

     我的表情一定惹火了他,他許久都沒有說話,我也固執的不開口。

    沉默在我們中間彌漫,那是令人窒息而難堪的。

    然後,他猝然間握住了我的手臂,高聲大呼: “我不愛綠萍!我愛紫菱!從過去,到現在,直至永恒,我發誓我今生今世隻愛紫菱!我發誓!我發誓!我發誓!……”我大驚失色,慌忙挽住他,急急的說: “你發什麼瘋?這是在大街上呢!你瞧!你弄得全街上的人都在看我們了!”“怎樣呢?”他用一對炯炯然的眸子瞪着我:“我原來是要叫給全世界的人聽,現在隻有全街的人聽到還不夠,我還要叫呢!”“哎呀,”我焦灼的拖着他走:“拜托拜托你,别再叫了好嗎?”“那麼,你可相信我了?”他像生根般的站在那兒,動也不動,那亮晶晶的眼睛中閃爍着狡黠的光芒。

    “除非你已經相信我了,否則我還是要叫!”他張開嘴,作勢欲呼。

     “好了!好了!”我一疊連聲的說:“我信你了!信你了!信你了!”“真的?”他一本正經的問:“你确定不需要我喊給全世界聽嗎?”“你——”我瞪着他:“實在有些瘋狂!” “知我者謂我心傷,不知我者謂我瘋狂!”他喃喃的念着,像在背詩。

    “你說什麼?”我不解的問,真懷疑他得了精神分裂症或是初期癡呆症了。

    “你想,”他好煩惱,好憂郁,好委屈似的說:“當你偷偷的愛上一個女孩子,愛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機會來了,你對她表示了你的癡情,她卻咬定你愛的是另一個人。

    你會怎樣?除了心傷以外,還能怎樣?” “哎!”我歎了一口長氣,挽緊了他。

    “不管你是心傷也好,不管你是瘋狂也好,楚濂,你卻是我生命裡唯一關心的男人!”我的眼眶蓦然潮濕了。

    “别跟我生氣,楚濂,我挑剔,我嫉妒,我多心而易怒,隻因為……隻因為……”我礙口而又哽塞,終于還是說了出來:“隻因為……我是那麼那麼的愛你!” 他一把攬住了我的肩,攬得很緊很緊,我感覺得到他身體的一陣震顫與痙攣,他的頭靠近了我,在我耳邊低聲的說:“我一生沒聽過比這句話更動人的話,它使我心跳!”他俯視我的眼睛,面色鄭重、誠懇、而真摯。

    “讓我們不要再為綠萍而吵架了吧!因為……因為我也是那麼那麼的愛你!” 哦,誰知道愛情是這樣的?誰知道愛情裡有争執,有吵鬧,有勾心鬥角,而又有那樣多的甜蜜與酸楚?我們肩并着肩,繼續漫步在那雨霧中。

    一任雨絲撲面,一任寒風襲人,我們不覺得冷,不覺得累,隻覺得兩顆心靈的交會與撞擊。

    那是醉人的,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