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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膊巧妙的把她轉了個方向,她連對方是個什麼人都沒看清楚,就覺得有兩片火熱的嘴唇,像燃燒般緊貼住了她的。

    她想掙紮,對方隻輕輕一推,她就倒在那松軟的落葉堆中了,她趁倒下的片刻,睜大眼睛想看清楚這襲擊自己的人物,想尖叫救命,但,對方發出了一聲熱烈的的低語: “桑桑,你終于來了!” 她及時咽下了已到喉嚨口的尖叫。

    那男人對她壓了下來,她被動的睜大眼睛隻看到對方那狂野的眸子,閃着某種野性的、炙熱的、燃燒着火焰似的光。

    這光使她驚懼,使她心慌,使她緊張而失措。

    那兩片嘴唇重新貼住了她的。

    她感到他呼吸的熱氣吹在自己臉上,他的嘴唇帶着強力的需索,她想閉緊牙關,可是,她做不到。

    他的吻不像爾旋,爾旋細膩溫存,他卻是粗犷激烈而狂暴的。

    她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像着火似的燃燒起來了,連思想都燒起來了,因為她根本不能思想了……但是,他猝然放開了她,擡起頭來,他用手一把拂開她額前的短發,把她粗魯的移到樹葉陰影的外面,讓月光直射向她,他冷冰冰的開了口: “你是誰?為什麼要冒充桑桑?” 她掙紮了一下,想坐起來,但是,那人用雙手壓住她的雙手,使她躺在那兒根本無法移動,他緊盯着她,聲音粗魯狂暴而憤怒,他再重複了一句: “你是誰?為什麼要冒充桑桑?” 她明白這是誰了。

    事實上,在她被襲擊的那一刹那,她就應該知道這是誰了。

    她開始恢複思想,隻是,還沒有完全從那震驚中清醒過來。

    “放開我,萬皓然。

    ”她說。

     “不。

    ”他壓緊她。

    那對燃燒的眼睛裡充滿了怒氣和野性,他像個被激怒的野獸,他似乎想吃掉她。

    他磨着牙齒,使她初次了解什麼叫“咬牙切齒”。

    他從齒縫裡迸出一串話來: “你戲弄我,你這個混蛋!你故意站在窗子面前,故意讓我看到你,你引誘我到這兒來等你,你卻遲遲不露面,好不容易,你來了,你終于來了,一個冒充貨!” 他舉起手來,在她的驚愕與完全意外之下,他毫不思索的給了她狠狠一個耳光。

    她被打得頭偏了過去,面頰上火辣辣的作痛,眼睛裡直冒金星。

    這是她這一生裡第一次挨耳光。

    立刻,憤怒、驚恐、委屈、疼痛……使她把所有的理智都趕跑了,她大叫了起來:“你這個瘋子!你憑什麼打我?放開我!我不是你的桑桑,我沒有安心要在你面前冒充她!我隻是倒了十八輩子黴,會無意間走到這兒來!你放開我,你才是混蛋!難道因為我不是桑桑,你就可以打我?那麼你去打全天下的女人?放開我!”她狂怒的掙紮,狂怒的叫:“你這個莫名其妙的瘋子,你這個野人!你這個笨蛋……”他仍然壓着她,但是,他的濃眉緊鎖着,似乎在“思索”她的話。

    她越想越氣,越想越恨……他壓住她的那隻手似乎有幾千斤的力量,她就是掙不開他。

    在狂怒和報複的情緒下,她側過頭去,忽然用力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他大驚,慌忙縮回手,又甩又跳。

    她乘機跳起身子,回頭就跑,她才起步,他一把拉住她的腿,她摔下去了,他把她用力拖回到身邊,她氣得簡直要發瘋了。

     “你幹什麼?”她怒聲問:“我已經承認我不是桑桑,你為什麼不放我走?”“坐下來!”他命令的說,聲音裡竟有股強大的力量。

    仿佛他是專司發令的神擔貳■來的命令就?容人抗拒。

    他不拉她了,卻拍拍身邊那落葉堆積的地面,一面審視自己的手臂。

    她看了一眼,那手臂上清楚的留下了自己的齒痕,正微微的沁出血來。

    “你相當兇惡,”他說,聲音冷靜了,冷靜得比他的兇暴更具有“威力”。

    “看樣子,你比桑桑還野蠻。

    ” 她坐下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坐下”。

    因為他的“命令”?因為他是“萬皓然”?因為他渾身上下迸射出來的那股奇異的力量?因為他是“桑桑”的男友?因為他是一個故事的“謎底”?因為他披着件“夢的衣裳”?總之,她坐下了,坐在那兒氣呼呼的着他。

    “我打了你一耳光,你咬了我一口,”他說,聳了聳肩。

    “我們算是扯平了。

    現在,你好好的告訴我,你怎麼會來到桑園?怎麼變成了桑桑?”她了他一眼,現在,月光正斜射在他臉上,使他看起來非常清晰,他有張輪廓很深的臉,好像一個雕刻家雕出的初坯,還沒經過細工琢磨似的。

    這是張有棱有角的臉,線條明顯的臉。

    眉毛又粗又濃,鼻子挺直,下巴堅硬……他的眼神相當淩厲,幾乎有些兇惡……她吸了口氣,轉了轉眼珠。

    夢的衣裳14/30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還沒從憤怒中恢複過來。

    而且,她還不知道該不該說。

    他轉頭看她,眼中流露出一種特殊的光,一種讓她害怕的光,那樣森冷而獰惡,她幾乎感到背上在發冷 “你最好告訴我!”他簡單的說,那種“威力”充溢在他眉梢眼底和聲音裡。

    “否則,我也有辦法讓你說!”“我……”她再吸了口氣,覺得在這樣一個人面前,根本無力于反抗。

    “我被桑家兄弟找來,冒充幾個月桑桑,因為老太太隻有幾個月的壽命了。

    ”她簡短的說。

     “她居然沒看出來?”他不信任的。

     “她幾乎半瞎了。

    ”他點了點頭,銳利的看她。

    一瞬也不瞬,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那麼,桑桑呢?還在美國?” 她覺得自己的膝蓋在發抖,很不争氣,她确實在發抖。

    她迎視着這對深刻的眼光,想着剛剛那強暴而炙烈的吻,她不知道如果她說出來了,他的反應會怎樣。

     “為什麼不說?”他催促着,不耐的。

     “她死了!”她沖口而出,覺得自己已經被這個人催眠了。

    他會讓她說出所有的實話。

    “三年前就死了。

    ” 他瞪了她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