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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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但他想不透,隻覺得血液在身體中加速的流動,一股熱力從胸中上升,迅速的擴展到四肢裡去。

    他甩甩頭,努力想弄清楚這件事,努力想克制那股本能的願望,他說:“碧菡,誰派你來的?” “我自願來的。

    ”她輕語。

     “你知道你在做什幺嗎?” “我知道。

    ” “碧菡,”他掙紮着,他的手碰觸到那少女身體上最柔軟的部分,感到那小小的身子一陣顫栗,一陣痙攣。

    “碧菡,”他努力掙紮着說:“别做傻事,乘我腦筋還清楚,你趕快走吧,趕快離開這兒!” “我走到哪裡去?”她低聲問:“到方正德那兒去嗎?”她微微蠕動着身子。

    “不,不,”他抱緊了她。

    “你不許去方正德那兒,你不許!” 他吻着那柔軟的小嘴唇,她唇上有着淡淡的甜味,理智從他腦海裡飛走,飛走,飛走……飛到不知道多高多遠的地方去了。

    他喘息着,撫摸着她光滑的背脊,他模糊的說:“你哪兒都不能去,因為你沒有穿衣服。

    ” 她的嘴唇滑向他的耳邊,她的手悄悄的捉住了他的手,她在他耳邊低低的、低低的說:“我好冷,姐夫,抱緊我吧!” 再也沒有理智,再也沒有思想的餘地,再也沒有掙紮,沒有顧忌,他懷抱裡,是一個溫軟的、清新的、芬香的、女性的肉體!而這女性,還有一顆最動人的、最可愛的、最靈巧的、最細緻的心靈!他在半清醒半迷糊中,接受了這份“最完整”的奉獻! 早上,高皓天從沉睡中醒了過來,一縷冬日的陽光,正從窗簾的隙縫中透進來,天晴了,他模糊的想着,渾身懶洋洋的,不想起床。

    夜來的溫馨,似乎仍然偏布在他的四肢和心靈上。

    夜來的溫馨!他陡的一震,睡意全消,天哪!他做過了一些什幺事情?翻轉身子,他立即接觸到碧菡那對清醒白醒的眸子,她正蜷縮在棉被中,靜悄悄的、含羞帶怯的、溫溫柔柔的注視着他。

     “碧菡!”他啞聲喊:“碧菡!” “我不敢起來,”她微笑着低語。

    “我怕我一動,就會把你吵醒了。

    ” “碧菡!”他搖頭,自責的情緒強烈的抓住了他,夜來的酒意早成過去,理智就迅速的回來了。

    他蹙緊眉頭,瞪視着她。

    “哦!我怎幺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碧菡,”他咬緊嘴唇,用拳頭捶着床墊。

    “你怎幺這樣傻?你為什幺要這樣?你這個……這個……這個小傻瓜!誰要你這樣做的?依雲嗎?她瘋了,居然拖你下水!碧菡,你實在不該……” 碧菡滾到他身邊,她用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她的眼睛明亮而清幽的凝視着他。

    輕聲的,溫柔的,她打斷了他的自怨自艾。

     “别怪姐姐,别怪你自己,”她說,一瞬也不瞬的望着他。

     “所有的事,都出于我的自願,與姐姐和幹媽都沒有關系。

    ” “你的自願!”他叫:“為什幺?” 碧菡的睫毛垂了下來,她把面頰埋進枕頭裡去,她的身子瑟縮了一下,那眼光頓時顯得暗淡了。

     “或者,”她低低的、自卑的說:“你覺得……我是很不害羞的吧!或者,你會看不起我吧!” “碧菡!”他激動的叫了一聲,把她的面頰從枕頭裡扳轉過來,她擡起了睫毛,眼裡已凝貯着淚水。

    這帶淚的凝視使他的心髒猛抽了一下,他一把擁住了她,用面頰緊緊的貼着她的鬓角,他低聲的叫:“碧菡,你怎會這樣想?我看不起你?我該看不起的,是我自己!我是一個僞君子,一個衣冠禽獸!我居然……糟蹋了你!你,一直在我心裡是那樣純潔,那樣美好,那樣高雅的女孩!我一天到晚防範别人會糟蹋了你,污辱了你,結果,我自己卻做了這種事情!哦,碧菡,你不該讓它發生的,你應該逃開我,逃得遠遠的!” 碧菡把臉從他面頰邊轉開,她正對着他的臉,她小小的手指撫摸着他的下巴,她眼裡依然帶淚,唇邊卻挂着個美麗的、動人的、嬌怯的微笑。

     “你真把我想得那樣好嗎?”她低問。

     “是的!” “那幺,現在我在你心裡就不純潔,不高雅,不美好了嗎?” “你在我心裡永遠純潔而美好!” “那幺,你在乎什幺呢?”她緊盯着他,眼裡有種天真的光芒。

    “我并沒有改變,不是嗎?” “你……”他結舌的說:“你不在乎别人怎樣想嗎?你以後的幸福、前途,你全不管嗎?” “全世界的男人裡,我隻在乎你一個!”她穩定的說。

    “我以後的幸福、前途,我在昨夜,已經一起交給你了!我還有什幺可擔心的呢?” “碧菡!”他緊盯着她。

    “你明知道,我有太太。

    ” “是的,”她輕語:“姐姐說,我們是娥皇女英,所以,你是現成的舜帝。

    當昨晚我走進你的房門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了我自己的命運。

    我既不要名份,也不要地位,我心甘情願,和姐姐永在一起,并為你生兒育女!我仔細想過,這是我最好的遭遇,最好的結果。

    ” 他一瞬也不瞬的望着面前這張年輕的、煥發光彩的面龐。

     “天哪!”他低叫:“你居然放棄了戀愛的機會?” “沒有。

    ”她搖頭,熱烈的看着他。

    “告訴我,”她輕幽幽的說:“昨晚,你雖喝多了酒,你并沒有醉到不知道我是誰的地步,是嗎?” “是的,”他赧然的說:“我知道是你,我──明知故犯,所以罪不可赦。

    ”“為什幺你要明知故犯?”她問,忽然大膽起來,她的眼睛裡有着灼灼逼人的光彩。

     “我……”他猶豫着,那對眼睛那樣明亮的盯着他,那光潔的面龐那樣貼近他,他心蕩神馳,不能不說出最坦白的話來:“我想──我早已愛上了你,碧菡,你使我毫無拒絕的能力。

    ” 她的眼睛更亮了,有兩小簇火焰在她眼中燃燒。

     “我就要你這句話!”她甜甜的說,一抹嫣紅染上了她的面頰。

    “你看,我并沒有放棄戀愛的機會,你又何必有犯罪感,而自尋煩惱呢?”她的手從他下巴上溜下來,玩弄着他睡衣上的鈕扣,她睫毛半垂,眼珠半掩,繼續說:“至于我呢?說一句老實話,我……自從在醫院裡,第一次見到你……哦,不,可能更早,當你把我抱進汽車,或抱進醫院的那一-那起,我已經命定該是你的了。

    因為……因為……我心裡從沒有第二個男人!” “哦,碧菡!”他輕呼着,聽到她做如此坦白的供述,使他又驚又喜又激動又興奮。

    “你是說真心話嗎?不是因為我已經占了你的便宜,所以來安慰我的嗎?我能有這樣的運氣嗎?我值得你喜歡嗎?” “姐夫!”她低叫:“我從沒在你面前撒過謊,是不是?我從沒欺騙過你,是不是?” 他凝視她,深深的凝視她,他注視得那樣長那樣久,使她有些不安,有些瑟縮了。

    然後,他擁住了她,他的嘴唇捕捉到了她的。

    她心跳,她氣喘,她神志昏沉而心魂飄飛。

    昨夜,他也曾吻過她。

    但是,卻絕不像這一吻這樣充滿了柔情,充滿了甜蜜,充滿了信念與愛。

    她昏沉沉的反應着他,用手緊挽着他的脖子。

    淚水沿着她的面頰滾下來,他的唇熱烈的、輾轉的緊壓着她,她聽得到他心髒沉重的跳動聲,感覺得到他呼吸的熱力。

    然後,他的嘴唇滑過她的面頰,拭去了她的淚,他在她耳邊輾轉低呼,一遍又一遍:“碧菡!碧菡!碧菡!” “姐夫!”她輕應着。

     “噓!”他在她耳邊說:“這樣的稱呼讓我有犯罪感,再也不要這樣喊我!叫我的名字,請你!” 碧菡期期艾艾,難以開口。

     “你……你……是我姐夫嘛。

    ” “經過了昨夜,還是姐夫?”他問。

     她紅着臉,把頭埋在他的胸前。

     “皓天!”她叫。

     她聽到他的心髒一陣劇烈的狂跳。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