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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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深陷在歌聲琴韻中,深陷在柔情千縷裡,她不停的彈,不停的唱,她唱得癡了,他聽得癡了。

    當她第五遍唱到:“滿腹歡樂為誰,隻因眼前有你!”時,緻中忍不住就伸出手去,握住了她那在琴鍵上飛舞的小手,她那手指被琴鍵凍得冷冰冰的。

    他把那手送到唇邊去,用嘴唇溫熱那冰涼的手指,眼光卻定定的停在她的臉上。

    于是,她一語不發的,就投進了他的懷裡。

     他緊抱着她,用嘴唇壓在她的唇上,她笨拙的反應他,他們牙齒碰到了牙齒。

    他的心被歡樂漲滿了,被喜悅充盈了,被珍惜和意外所驚擾了。

    他把她的頭攬在肩上,在她耳邊悄悄問:“從來沒有人吻過你嗎?小傻瓜?” 她顫栗的低歎:“媽媽吻過。

    ”他微笑了。

    憐惜而寵愛的低語: “那是不同的。

    讓我們再來過!” 他再吻她。

    細膩的,溫柔的,熱情的,輾轉的吻她。

    在這一刹那間,他想起了和初蕾的初吻。

    在青草湖邊,她反應他的動作并不生硬,她配合得恰到好處,使他立即斷定她并非第一次接吻。

    吻完了,她反而責問他: “你很老練啊,你第一次接吻是幾歲?” “十八歲!”他說,事實上,他在撒謊,他直到讀大二,才和一個比他大兩歲的女孩吻過。

    “你呢?” “十四歲!”她答得幹脆俐落。

     現在,他吻着雨婷,一個為他獻出初吻的女孩,不知怎的,這“第一次”竟深深的撼動了他。

    如果在這一瞬間,他對初蕾有任何歉意的話,也被這個記憶所沖淡了。

    一個十四歲就接吻的女孩,不會把愛情看得多珍貴,也不會對愛情太認真。

    他繼續吻着雨婷,吻得她臉發熱了,吻得她的心髒怦怦跳動。

    她那纖細瘦弱的身子,在他懷中,顯得又嬌小,又玲珑。

    半晌,他擡起頭來,仔細的看她,她臉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

    “坦白說,”他瞪着她:“你不是我吻過的第一個女孩,也不是第二個。

    ”他說,自己也不懂,為什麼要講這句殺風景的話。

    或者,在他潛意識中,他還不太願意被捕捉。

     “我知道。

    ”她嬌羞的微笑着。

    “像你這樣的男孩子,這樣優秀,這樣有個性,這樣無拘無束的……起碼會有一打女孩子喜歡你。

    如果你現在還有别的女朋友,我也不會過問,隻要你心裡有個我,就好了!隻要你常來看我,就好了。

    隻要你偶爾想起我,就好了。

    那怕我隻占十二分之一,我也—— 心滿意足了。

    ”噢!這才是他找尋的女孩子啊!不瞎吃醋,不耍個性,不鬧脾氣,不小心眼,不追問過去未來……他又一把緊抱住了她,情不自禁的,在她耳邊說: “沒有其他女孩子,沒有另外十一個,你就是全部了!”他不知不覺的否決了初蕾,甚至心底并無愧疚。

     她在他懷中驚顫,喜悅遍布在她的眼底眉梢,使他的熱情又在胸中燃燒起來,他再度俯下頭去,再度捕捉了她的嘴唇。

    小脆餅烤熟了,慕裳端着一盤香噴噴的脆餅走進客廳,一看眼前的景象,她就猛吃了一驚,慌忙又退回廚裡去,望着那烤箱默默的發呆。

    終于發生了!她想。

    終于來臨了。

    她想。

    一時間,不知道是喜是愁,是歡樂還是惆怅,是興奮還是擔憂……或者,從此以後,雨婷該和那纏繞了她十幾年的病魔告别了!但是,戀愛是一劑多麼危險的藥呀!它會不會再帶來其他的副作用呢!會不會再變成另一種疾病的病源呢?她心中忐忑不安,忽憂忽喜,因為,隻有她明白,雨婷自幼在感情上,是多麼脆弱,多麼自私的! 就在慕裳躲在廚房裡思前想後的時候,有人用鑰匙打開了大門,走進了客廳。

    聽到大門開阖的聲音,慕裳陡的一跳,寒山來了!在她的客人中,隻有夏寒山一個人有大門鑰匙,也隻有他會不經過通報而進門。

    她趕快端着那盤點心,跑進了客廳。

    客廳裡,那對小情侶正倉卒的分開,而夏寒山呢?夏寒山站在那兒,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完全驚呆了。

    他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瞪視着雨婷,又回頭瞪視着緻中。

    同時,緻中似乎也同樣震驚,他傻傻的看着寒山,傻傻的微張着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噢,夏伯伯!”先清醒過來的還是雨婷,她早已對夏寒山改變了稱呼,從“夏大夫”而改口為“夏伯伯”了。

    她紅着臉,不勝羞澀的說:“我給您介紹,這位是梁緻中,他是……”“不要介紹了!”夏寒山終于醒悟過來,他對雨婷揮了揮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