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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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誰勝誰敗誰活誰死,亦是他們的命運,我不怨人不怨天。

    隻是望你手下超生,給帝都百姓留一條生路。

    ” 阮鴻飛笑了笑,“自然。

    當年皇上、王爺害我之時,帝都百姓又沒插手,我怎會跟那些平頭百姓計較。

    皇上有此心胸,真不愧一代英主。

    ” “你過獎了,還是我無能,方有今日劫難。

    ”阮鴻飛的贊賞好似一種諷刺,鳳景乾再有心胸,心中也難免耿耿。

     阮鴻飛正色道,“非也。

    皇上有今日之劫,并非皇上無能,而是皇上的對手是我與方皇後。

    當年方皇後救我一命,又将手中勢力盡付我手,我有今日的威能并不為過。

    事實上,即便是我也要苦苦等待二十餘年,方有今日一擊得中。

    再看皇上登基這些年,稱得上是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您治理天下的才能是無庸置疑的。

    先帝立您為太子,實在是他這一生做的最對的一件事。

    ” “我已經盡力。

    ”鳳景乾歎道,“對國家,對百姓,我已經盡了全力。

    ” “當年,戾太子真的死了嗎?”鳳景南問,阮鴻飛竟然好生生的站在他們面前,以至于鳳景南不得不有此一問。

     阮鴻飛笑,“當然,他對我做那種事,當然得死。

    我讓方皇後殺了他,方皇後真是個偉大的女人,她恨你們恨的牙根兒癢,可是你們上位已經其勢難擋。

    除了她,最恨你們的自然是我,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将報仇的希望交給我。

    我對她說,你是願意你兒子死的豬狗不如,還是願意讓他安穩的沒有一絲痛苦的上路呢?她最終聽從了我的建議。

    ” 如今說及往年不堪之事,阮鴻飛臉上沒有半分不悅,仿佛當初那種不甘憤恨怨毒都已随風化去,從未存在。

     “這麼多年過去,我看皇上、王爺仍如當年,絲毫不顯老态,”阮鴻飛歎道,“我偶爾對着鏡子時,也覺得自己還似當年,其實早就不是了。

    當年,我一心想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不想最終學的竟是屠龍術。

    ” “前些日子,我回去看望父親,發現他是真的老了,臉上的皺眉好似祠堂裡祖父的畫像。

    這些年,我時時留意他的消息,發現父親常常施粥舍米、濟赈窮人,許多人都說北威侯是難得的好人。

    ”阮鴻飛勾起唇角,他對這些早已經釋然,說起來連半分心痛的感覺都沒有,“那時候,我就悟了。

    我的仇人可能是别人的恩人,同樣我的仇怨與其他人并無幹系。

    當初我剛養好傷時,滿心毒怨,那會兒就算帝都血流成河都不能讓我快活。

    幸而到了今日,我方有報複的力量,也少造殺孽。

    ” “你能這樣想,真是百姓之福。

    ”鳳景乾笑一笑,贊許道。

    他是真的欣賞阮鴻飛,男子漢大丈夫,快意恩仇。

    阮鴻飛出身不差才學更佳,可是他真的是運氣不好,被親爹賣給鳳家兄弟做了鳳家兄弟上位的踮腳石。

     這世上,沒有比阮鴻飛更難報仇了。

    一個賤人爹,一個皇帝,一個藩王。

     可是,這仇,就讓他報了。

     鳳氏兄弟硬是落在他手裡,如果現在阮鴻飛肯在阮侯爺面前露一露容貌,估計阮侯爺得給吓去半條命。

     長子對任何男人都是不一樣的,何況是嫡長子。

    又是阮鴻飛這樣出衆的嫡長子。

    如果不怕,緣何做這些年的善事?如果不悔,又為何下死命的栽培阮鴻雁,滿心的督促着阮鴻雁提名金榜、天街誇官、文武雙全? 阮鴻雁當然出衆,可是每每見到阮鴻雁時,哪怕鳳景乾也會暗暗的想,如果是阮鴻飛,可能做的更好。

     這樣的一個人,死的何其不堪,何其可惜。

     在許多年裡,鳳景乾想到阮鴻飛仍免不了一聲惋歎。

     如今,阮鴻飛坐在鳳景乾的對面,依舊是阮郎美姿容、一笑醉春風,不過,阮鴻飛已不是那個才華滿腹的年輕官員,數年經營,讓他的眉間多了幾分堅毅霸氣,雍容之處不讓鳳景南。

     這樣的阮鴻飛,無疑更讓人心折。

     不,你以為阮鴻飛會用什麼手段報複。

     讓他自己所經受的再讓鳳氏兄弟經受一遍嗎? 當然不會,那樣,他又與當初的戾太子有什麼分别呢?他豈不是入了北威侯的下流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