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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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個白癡就自投羅網。

    看今日二表哥的顔色,怕是難以善了。

     魏安低頭不言語了。

     魏甯跪直,六月天隻道單衣,地上金磚的冰冷透過衣衫浸入肌骨。

    魏甯深知鳳景南的脾氣,最不喜人巧言狡辯的,遂沉聲道,“是我無能,未能約束教導子堯,才使得他行為放蕩、為人輕浮,做出錯事。

    表哥教訓的是。

    ” 鳳景南鳳眼半眯,再問,“那又為何與衛穎嘉當街鬥狠逞兇?一個承恩侯,一個永甯侯,你們好大的威風!禦史台禦史三天就上了幾十封奏章,體統何存,規矩何在?” “是我一時沖動情急,沒克制好自己的脾氣。

    ” “你又與明湛商量了什麼?到壽甯侯府挑三撥四,是什麼意思?” “子敏逾越。

    ”魏甯本是大理寺正卿,平日都是他審别人,如今風水輪流轉,竟成了受審的一方。

     “你既然都認了,也省得說我冤了你!來人,傳闆子!先打三十!” 魏安腿先軟了,趨步向前跪在鳳景南腳下,央求道,“二表哥,這,這都是我不好。

    大哥他是生我的氣,才會跟衛穎嘉打起來。

    您要罰就罰我吧,反正我不用當差什麼的。

    二表哥,你看大哥這麼細不伶仃的,禁不得你兩下就打死了。

    打我吧,錯在我,是我不該貪圖衛穎嘉的美色,藕斷絲連,牽扯不清。

    ” 那邊兒魏甯已經去了官服伏在條凳上,搶圓了的毛竹闆子落在身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魏安心驚肉跳,鳳景南冰冷的聲音砸下來,“你以為他在為誰挨打!子堯,你們兄弟自幼相依為命,子敏護你無數!現在,還是他護着你。

    你的事,我不想多說。

    再胡來妄為,打的還是子敏!我知道你不怕挨打,傷了頂多在床上将養些時日,丫頭婆子的伺候着,好了後依舊我行我素。

    我何必費這個力氣打你。

    子敏身為兄長,弟弟有錯,原是他教導無方之過,沒别的話好狡辯!你可以繼續花天酒地、放蕩浪行,隻是你玩兒一次,子敏便要替你挨上一次闆子。

    你忍心,就繼續玩兒去!” “二表哥,我真的不敢了。

    二表哥,不教而誅為之孽,弟弟有不對,你教導我就是。

    您這樣說都不說一句,直接讓大哥替我挨打,實在,實在,”魏安聽着他哥細細的呻吟,一咬後槽牙,破釜沉舟一般的喝道,“實在太狠了!” 鳳景南聽到魏安的話,仿佛像聽到什麼愉悅的贊美,勾了勾唇角,垂眸看向魏安焦急而蒼白的臉頰,悠然道,“再加十闆。

    ” 脊背上一溜冷汗刷的順着脊溝滾落,魏安頃時像被剪了舌頭。

     疼痛會折磨掉人類的意志,魏甯初時還緊咬着牙不吭聲,然而,在身子經受一陣又一陣熱油滾過般的疼痛,已讓他不能保持這種矜持,漸漸的逸出細微的痛吟來。

     四十闆,打不死人。

     執刑的都是多少年的老人,甚至連筋骨都不會傷到,隻是,疼。

     魏甯臉色慘白,重被扶着跪在地上時,兩條腿都抑制不住在發抖。

    他性子本極強硬,偏生的瘦削,如今雪白的裡衣貼在身上頗有幾分楚楚可憐,薄削的下唇咬出一抹血色,映着那張清秀而虛弱的臉龐時,竟有一種詭異的豔麗。

     魏安心痛悔恨自責内疚交加的眼睛被魏甯唇上的血色刺的瞳孔一縮,心頭竟然浮起一絲隐隐的悸動,擡手扇了自己一記耳光,暗罵自己豬狗不如。

    “二,二表哥,我,我已知錯,再不敢忘二表哥的吩咐,再不敢胡作非為,給二表哥丢臉。

    您,您老要是沒别的吩咐,能不能容我給大哥看看傷。

    ” “你最好記住我的話!”鳳景南向來有過必罰,罰過就罷,吩咐侍衛,“叫明湛過來!” 魏甯撐着魏安的手站起來,穩住搖搖欲附的身子,輕聲央求道,“表哥,這都是我的過錯,是我自作聰明來找的明湛,實不與他相幹。

    他……” 鳳景南淡淡一眼瞟過去,魏甯便不敢再多說了,他雖有心為明湛說幾句好話,卻不敢再惹怒鳳景南。

     去的人回來的很快,“主子,院裡的人說四公子叫備車出去了。

    ” “混帳,他去哪兒了!誰準他出去的!”鳳景南身上的寒氣讓魏甯心中一凜,心道,明湛定是派人盯着這裡,知曉情形不對,逃了。

     可是,表哥的規矩向來是最嚴的,在這裡處置他,定不能傳到外頭去,那麼明湛是如何得了信兒呢?跑的這樣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