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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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如此波折,是我沒有考慮周全,處置失當。

    可是,帝都隻有我與明湛,明湛的脾氣父王也知道,一來帝都,誰的面子都不給,皇祖母都敢沖撞。

    我,我真是怕了他胡來。

    後來大姐姐的婚事,他總是先拿主意,若不依他,怕又要做出離譜的事兒來。

    父王,我能怎麼辦?難道要帝都這麼多人看着我們兄弟不和。

    ” “你好糊塗!”鳳景南斥道,“你怕他什麼?他在宮裡,手上一個人沒有,事事要指望你相幫,你還怕他!有些人,當得罪時便要得罪!明湛做的事,他有本事做,就要有本事承擔後果!他得罪人,你怕什麼?他隻是他,他是能代表鎮南王府,還是可以代表我?他得罪人,并不是鎮南王府得罪人!他要拿主意,你不理會他,他能怎樣?你這樣事事好性兒,如果有人要搶你屁股底下的椅子,是不是你還要滿面含笑的讓出來!” 鳳明禮想到晨間的難堪,忍不住落下淚來。

     “今天,不過是一把餐椅你就如此。

    若有朝一日,世子之位易主,你要如何?”鳳景南冷聲道,“自你啟蒙,我為你請最淵博的先生,十歲開始就在書房伺候,明禮,你們兄弟幾個,唯你如此。

    我唯有待你如此!”鳳景南望着鳳明禮含淚的眼睛,輕歎一聲,伸手虛扶,“起來說話。

    ” 鳳明禮抽咽着起身,坐在鳳景南身畔,心中的愧疚仿若壓在心口的一塊巨石,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低聲道,“我無能,讓父王失望了。

    ” 鳳景南拍了拍他的脊背,聲音溫和許多,“你要學着遇事自己拿主意,屬下的話,可參考選擇着聽;明湛的話,也是如此。

    明湛是要一直留在帝都的,你想一想吧,今日你低他一頭,他日你是不是要低他一輩子了!明禮,今日你将帝都的話語權讓于他,有朝一日,明湛必會反客為主,遙控雲南事務!界時,不是藩王,勝似藩王!而你,則成了他放在雲南的傀儡親王!” 鳳明禮身子一震,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父親。

     鳳景南呷一口茶,似笑非笑,“你覺得我在危言聳聽?” 他了解明湛,一個能在他眼皮底下掩去鋒芒、裝傻充愣的小家夥,夠聰明,看他在帝都的行為,也夠手段。

    現在,也展露了野心。

     可是,鳳景南仍然不會冒然造擇明湛,或許是因為明湛太過膽大不安定,他從内心深處排斥明湛掌權一事。

     “明禮,是知道的,我本是庶出的皇子。

    先前,你皇祖母在先帝時,份位很低,我出生時隻是你皇祖母還隻是坤甯宮偏殿裡的小貴人。

    那時戾太子尚是太子,深得先帝喜愛。

    皇子們都在聞道齋念書,太子但有差錯,罰的是伴讀。

    我若有錯,直接打手闆。

    ”鳳景南目光幽遠,帶着幾分譏諷,“倒不是先生偏心,故意打罰我。

    實在是我根本沒有伴讀。

    你皇祖母份位低在先帝跟前兒說不上話,魏家那會兒也窮困,無可指望。

    我啟蒙時竟然無人提伴讀之事,所以我一直沒有伴讀,在聞道齋的時候吃過不少苦頭兒。

    同是皇子,嫡庶之别,猶如雲泥。

    庶子的苦,沒人比我更清楚。

    所以,我對你們向來一視同仁。

    你是我的長子,我對你的期望是最高的。

    我從不覺得庶子比嫡子差,在我心裡,最囑意的人選就是你。

    ”握住鳳明禮修長的略帶薄繭的手,鳳景南沉聲道,“所以,别讓我失望。

    明禮,别讓父親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