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禦駕親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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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即便後來他将我接進了宮,卻是過了許久才擇定我為太子,又冷眼觀察了我半年,甚至故意打擊考驗我,最終才放心将這皇帝之位交付于我!這固然是為天下、為社稷選定好可以托付之人,也是為了告知朕這一切得來不易,要朕好好珍惜!同樣,朕今日對你所為亦是如此,盡管在危險的時候朕不肯輕易出手幫你,但這全都是為了你好。

    若朕有心扶持太子,早已可以讓他登基!” 元烈淡淡一笑,上揚的尾音有些笑意,卻沒有真正的笑意:“不管陛下用心為何,元烈都不感興趣,這皇位您想傳給誰就傳誰吧!” 聽到元烈這樣說,皇帝面上有一絲勃發的怒氣,可他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忍住氣道:“朕接你回來後一直在暗中保護你,使你免遭皇後的毒手,朕現在不肯将皇位立刻傳給你,也是擔心你身邊會因此多一群利害相關的人,倘有小人觊觎引你走上邪道,反而不好!現在想來若是朕早在幼年便被立為太子,反倒會有無數投機之人圍在朕的身邊,所以朕的所作所為全都是為了讓你成為一個合格的君主。

    ” 元烈卻是不為所動,甚至連眼皮也沒有擡一下,顯然對這個提議絲毫不感興趣。

     皇帝終究忍不住重重地将茶杯落在了茶幾之上,惱怒地道:“難道你就為了區區一個女子,非要跟朕對着幹?” 對方什麼都能牽扯到未央身上,殊不知一切的症結在他自己。

    元烈望着皇帝,鳳目微斜,語氣平靜地道:“陛下,元烈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做皇帝,更不是為了别人的意願,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意思!” 皇帝臉上的微笑僵硬凝固,喉中猶若魚鲠:“你不要把朕當做傻子,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沒有野心!你是朕的兒子,自然也會酷似朕。

    這把椅子……”他突然重重地拍了拍龍椅,笑容變得十分蹊跷,“這世上有多少人想要坐上這把椅子,你竟然敢說你不想要?是不想要還是不敢要?亦或是為了對那個女人的承諾故意為之?” 元烈的眸光倏忽變得冰冷,他上前一步道:“你一直都在派人盯着我和未央?” 聽到此處,皇帝笑容變得十分淡漠:“朕給你的一切,既能給你也能收回。

    若是不信,你大可以試試看!” 他的話說到這裡,元烈已然明白過來,他隻是盯着對方,琥珀般的瞳仁幾乎能滌盡對方眸中的渾濁:“那陛下就請将一切收回吧!”說完,絲毫也不留戀地轉身便要退出去。

     皇帝大聲地道:“站住!” 元烈頭也不回便向外走去,這時站在門外的太監連忙攔住了旭王元烈。

    元烈一雙戾眼撇了過去,那太監隻覺得陣陣冷風從後背嗖嗖而起,不言而喻的威嚴将他幾乎壓倒,但他看了皇帝一眼,卻是依舊不敢讓開。

     皇帝已然站了起來剛要說什麼,卻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元烈猛地轉過頭去,眉心輕輕一蹙:“你這是什麼病?” 皇帝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心中一動,臉上卻不動聲色,“沒什麼病,不過是偶感風寒罷了。

    ”他這樣說着,臉上卻隐隐透出一種青色,元烈歎了口氣,吩咐守在外面的太監道:“你先下去,我有話要向陛下禀報。

    ” 太監看了皇帝一眼,皇帝向他揮了揮手,于是站在門口的人便悄然退了下去。

     元烈轉回殿中,向皇帝道:“陛下,您的病情究竟是怎麼樣?為何不能實言?” 皇帝牽起自嘲的笑容:“朕的宿疾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最近這些日子卻總是覺得心慌氣短、胸口發悶,半夜裡還會常常被惡夢驚醒,有時候還會夢到你的母親。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笑容之中卻是有些滄桑。

     元烈這時才驟然發現一向以為無堅不摧的皇帝此刻竟顯得有些蒼老,那一張與自己十分酷似的俊美面容也早已染上了寒霜。

    從前一向靠着殺人樹威的人不知不覺變成了如今模樣……他不禁想到,隻要是人都會老的,哪怕這個人再強大,他也無法抵過歲月的侵襲!此時他看見了皇帝随手丢在一邊的奏章,他知道那是什麼,也知道朝中最近喧嚣塵上的流言。

    一瞬間,他突然明白過來,慢慢地道:“陛下準備如何處置與大曆之間的事?” 他劍眉斜飛,鳳眸清澈,依稀可見栖霞的影子,隻是栖霞總是神情溫雅,言談舉止間盡是使人舒心的溫柔,跟這個孩子的冷硬心腸可大不一樣。

    皇帝的語氣十分冷淡:“朕要禦駕親征。

    ” 聽到這一句話,縱然元烈也不由悚然一驚,他震驚地看着皇帝,足足有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禦駕親征,這是什麼意思?皇帝要親自上陣嗎?這又怎麼可能?他驚詫地問道:“您這是瘋了不成?” 卻聽見皇帝冷冷一聲:“那初出茅廬的小子如今已經離開了國都正向邊境而來,既然他能去,朕又為什麼不能去?” 皇帝決定禦駕親征,而且就在三言兩語之中塵埃落定。

    他看似閑閑的一句話,神态卻是十分的輕松。

    元烈知道這件事情必定在皇帝的心中考慮了很久了,他強抑内心的混亂,淡淡地道:“陛下,請恕微臣告退。

    ” 皇帝動了動嘴似乎要說什麼卻終究隻是點頭:“你出去吧。

    ” 元烈在退出房門的最後一刻看到皇帝閉目向後面的靠背倚去,神色之間似乎有些悲傷。

    隻不過是一刹那,元烈卻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之間隻覺得手腳冰涼。

    這個時節皇帝突然要禦駕親征,這意味着什麼,相信所有人都會覺得震驚…… 但元烈很明白,有些事情是無法阻止的。

    這……就是場鬧劇。

     第二日皇帝下旨禦駕親征,一言既出滿朝皆驚。

    可無論朝臣們如何竭力阻止,甚至有人血濺當場皇帝都不為所動。

    早朝持續了兩個時辰,他好不容易擺脫那些人,剛剛下朝走到晁華門前就見到裴後帶着衆人跪了一地。

     皇帝一愣,面露陰郁:“皇後,你這是做什麼?” 裴後面容平靜地道:“陛下,古語有雲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更何況您是天子,是天地的兒子,身系萬民之安危。

    禦駕親征是何等大事,朝中文武百官皆大加反對,陛下怎麼能夠如此草率決定,一意孤行,您要置朝臣們于何地,置天下萬民于何地?” 皇帝的臉色沉了下來:“後宮不得幹政,皇後難道忘了嗎?” 裴後面色冷淡道:“臣妾自然不敢幹政,但若是為了陛下的安危,臣妾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這些妃子們并非臣妾召集,乃是她們自己跑來臣妾宮中的,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