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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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朱茜迪能不能承受得住,也不曉得朱娅的未來會如何。

    也許母愛可以使一切如舊,也或許朱蒂迪會心性大變,連女兒也視為仇人。

    那麼,未來不免令人感到悚栗不已。

     所以鐘昂護送朱女士回花蓮前,我一再一再交代他務必為她們母女倆做好健全的心理輔導。

    至于我,則要下台中處理一些事情。

     “不許打電話給我,不許問我行蹤,不要因為我們在試着交往就認為你有任何權利過問我的一切。

    ”在他還沒開口叫我保重時,我早已劈哩啪啦的先下手為強。

     他早已被我的一串交代弄得傻眼,更别提要他對我的交代有所回應了。

     許久許久,他才道:“我不會打擾你,但你随時可以打擾我。

    這是我的電話。

    ”他将一張紙塞入我手中。

     呃——呃——似乎我的宣告在相較之下有點不近人情。

    可是,這畢竟是我生平第一次交男朋友嘛,我隻能依别人的經驗與必然的行為先下個通牒,不然以後不就任人予取予求了? 但顯然鐘昂不是尋常男人。

    他也沒戀愛過,所以不太知曉“正常”的步驟,也就不懂得對我要求互報行蹤。

     那——我是不是太防備過度了? 我哈哈傻笑蒙混過去。

     “好好好,您好走,路上小心。

    ” 他伸出雙手,勾攬我的腰身以入懷,額抵着我的額,氣息在我面孔上吹拂:“我會想盡方法讓你不感到壓力,不要防我。

    愛上我并不需要失去你原有的自由,我隻要你心中對我有所挂念而已。

    這樣就好,就好。

    ” 然後,然後呢? “當你開始不滿足于現況了,該怎麼辦?”我問。

     “反正你逃跑的功夫很強,沒有人抓得住你。

    我期望當風筝另一端的牽引者,但,倘若風筝執意自由,遺留下的,也隻會是一條繃斷的線。

    不要害怕讓我接近你,因為最沒有把握的人是我,該害怕的人也是我。

    ”雙手漸漸收緊,在不令我窒息的力道之内,也是不容我掙脫的力道之内。

     我,我這個大刺刺的女人,在他眼中像什麼呢? 是揉了怕碎,含了怕化的弱質物品嗎?還是,男人在面臨愛情時,都會有患得患失的不确定感,因此總是小心翼翼?我不懂。

    但他的行止令我有些心疼,心疼他的不值得。

    為了我,真的很不值。

     如果今天他傾情的對象是文小姐,情路一定非常好走,比捷運還順暢快速,但人類似乎最為擅長做自讨苦吃的事。

    我還能說什麼? 一如鐘昂曾說過的,追根究柢,是我自己先惹他的。

    中國人不比西洋人,對吻認知大大不同。

    也許我就是在做惡作劇的事時,邱比特正好在場,射了一箭。

    不然就是我的吻技高超得吸魂攝魄,他被我吸來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哎!反正,都是一個吻惹的禍啦! “無論如何,讓我們一直保持這種心态吧。

    不要被愛情這玩意兒折磨得顫颠倒倒。

    如果相愛起于快樂的因素,就不該讓它轉為苦澀。

    鐘昂,我希望一直快樂且自由,但願你也是。

    ” “我是呀,把心交給你,看着你意氣昂揚,快樂自負,為所欲為,确實是很快樂的事。

    你一直在做許多人不敢去做的事,說着許多人不敢說出口的話,活得自我快意。

    而我愛你,因為分享你的快樂,所以我的心情也舒展。

    沒錯,愛上你,所以我快樂。

    吸取你自由的氣息,即使我的身體不能随心所欲陪你浪迹天涯,但我的心卻有,它跟着你。

    ” 好——肉麻!好挑逗——好惡! 可是我的眼眶卻有點濕。

    原來我以為他與朱棣亞是同質性的男人,但細分之後,他們卻是大大不同的。

     朱棣亞是事業心強的人。

    這種人在善于包容照顧人之外,其實是強悍且霸氣的,不然他不會挂念着他的未婚妻與他的相遇方式錯誤,久久無法釋懷。

     但鐘昂則較為包容。

    他沒有很強烈的事業心,在生活過得去的情況下,心思全轉在流浪動物或弱勢團體上。

    無所求,所以寬容别人的行止,甚而欣賞起來。

     不能說哪一個人的心态較為正确,隻能說他們在自我價值觀的世界中,尋到了最佳安身立命的方式去過生活。

     但乍看之下,他們真的很像,形于外的斯文、冷靜很像。

     當然啦!一白一黑,一帥一平凡,一有錢一無錢,如此而已。

     莫怪注重身家的母親在探聽到鐘昂銀行的存款不足六位數字時會差點休克。

    期望我速速換個體面的男朋友給朱家人看,不要找一個平凡人充數。

     我也隻是皮皮的回嘴道:“别擔心,我的公寓可以出租,收了租金足以養活他。

    ”存心氣瘋我阿娘,我想也達到目的了,氣得她行李打包十來箱,跑去大陸找舅舅訴苦去了。

     “我不會追問你行蹤,隻但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