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識時務者為俊傑

關燈
苦而又關懷的神色,手中更扣緊了一把暗器,直注視雲宗文,一瞬不瞬,比異丐還緊張萬分。

     費空道人經雲宗文貫輸真元後,臉色漸趨明朗,約莫半盞茶過後,雲宗文已累得汗珠沁額,頭冒白煙。

     漸漸地,他發覺費空道人體内,并無逆血攻心之狀,而且,好似一直在吸取自己之内元般。

     雲宗文心中暗自稱奇,略一遲滞,正待問問看之際,蓦覺左手一緊,不禁脫口驚呼:‘老前輩你?……………’ 話猶未完,突見費空怪眼一翻,登時哈哈一陣狂笑,雲宗文忽見對方目露兇光,心中一動,忙欲抽手,但那裡能夠。

     隻聽對方面露殺機,冷笑道:‘好小子,看你今夜還能遁脫否?’雲宗文左手脈門被扣,又在力疲之際,那有自解能力? 此刻—— 他己知中計,不禁大罵:‘老賊你是誰?’ 一面轉頭向異丐望去,其實他也有點自知,因為這異丐顯然也是對方同黨,否則,那會沉默如此之久。

     果然—— 他目注異丐之時,已見異丐一抹醜臉,露出另一猙獰面目,陰恻恻地道:‘小狗,你知大限難逃了吧!不過,關東三義換你一條狗命,總算不虧你的!’ 雲宗文一看,早先自己心目中崇拜的異丐,此刻已經又變成二年前自己欲拜其為師的金大雄。

     他已知中計,敢情對方敵人,竟不惜犧牲三個手下,乃布陷阱,利用自己耗力之際,控制自己。

     他怒火高燒,不禁破口大罵:‘原來是你這狗賊,照打,嗯!’怒揮右手,但手甫舉,猛覺一陣劇痛襲身,不禁痛哼出聲。

     金大雄嘿嘿二聲怪笑:‘小畜牲,你三番兩次與本寺為敵,今夜卻是饒你不得,李中,快絕斷脈手。

    ’ 假費空道人李中聞言,獰笑道:‘閻王注定三更死,不能讓人過五更,小狗,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 ‘看我九死喪門釘!’ 但見刷刷刷一蓬急勁,就在李中正欲用運勁震斷雲宗文心脈之際,撲擊李中與金大雄二人。

     金大雄與李中,正因鼈已入甕,而欲除去這心腹大患之際,得意頭上,忽聞震懾天下的歹毒暗器‘九死喪門釘’打來,不禁心頭大吓。

     他們知九死喪門釘,乃鄧元倫生平絕技,百發百中,而且非武功可敵,千鈞一發,自救要緊,匆猝間,放棄手中的雲宗文,雙雙向斜刺裡暴閃。

     但他們身形甫自側躍,忽覺眼前人影一花,一條勁急的黑影,挾起雲宗文,迅捷無比地落荒便逃。

     二枭一發覺中人調虎離山之計,不禁惱羞成怒,雙雙一聲斷喝:‘無知小狗,給我留下!’ 頓足騰身,各展輕巧,追趕過去,二枭功力精深,腳程奇快,幾個起落,已越過救人的黑影,擋在面前。

     黑影腳程雖快,奈懷中挾着一人,功力大打折扣,一發覺被敵人截住,不禁心頭狂震,一蹬足,一式‘黃龍翻身’之勢,反身便竄。

     但她身形甫轉,眼前人影一幌,那個假費空李中,已嘿嘿狂笑道:‘站住,以免死得更苦!’ 挾住雲宗文之人,竟是個身材嬌小的蒙面人。

     蒙面人發覺腹背皆敵,不禁暗自叫苦,心一橫,陡然一聲大喝:‘惡賊讓路者生,阻路者死!’ 右臂探處,銀芒大盛,手中三尺霜鋒,已經宛然夭嬌神龍,威猛無俦地,刺向李中脅下。

     李中冷冷一笑,微一錯步,反手一掌擊向蒙面人懷中的雲宗文,這一手大出蒙面人意外,吓得她慌忙一個‘金鯉倒穿波’之勢,向後急撒。

     陡然—— 一聲陰冰的斷喝,發自身後:‘給我躺下!’ 但見一蓬排山倒海般潛勁,已經直比拍岸驚濤,宛然大江決堤般,卷向懸空的蒙面人。

     這般奇猛無俦,兇狠絕倫的潛勁,正是金大雄所發,端得驚天動地,蒙面人不由吓得魂飛魄散,暗叫一聲‘我命休矣!’ 萬念俱灰,煥然神飛必落,閉目待死。

     說時遲,那時快。

     眼看蒙面人與懷中的雲宗文,就将遭劫之際。

     千鈞一發—— 蓦聞一聲斷喝:‘魔崽子還不放手!’ 聲到勁到,一股大力,快逾奔馬,迎向金大雄所發強勁,另一股強勁,卻将懸空的蒙面人吸向右邊。

     兩股潛勁一接,陡聞震天價一聲暴響,刹那間塵沙漫天,幹搖枝折,葉落缤紛,天崩地裂,鬼泣神驚。

     半響—— 塵落沙堕,廣場上已塌下一處丈餘見方的大坑。

     在金大雄與李中驚愕之下,卻見廣場上竟多了一個身背一個大竹簍,一身陋裝,破舊褴褛的怪老人。

     金大雄功虧一篑,那不将這橫來插手之人,恨之入骨,登時殺機大盛,怒喝道:‘喂!何方老狗,吃的态心豹膽,竟敢破壞大爺的買賣,報名候死?’ 怪老人笑嘻嘻地對蒙面人道:‘娃女,你快點将娃兒救醒,好讓他發落這二隻狂吠的野狗!’ 金、李二匪聞言,真是氣得三屍神暴跳,七竅内生煙,又恐一旦給雲宗文醒來,越發辣手。

     當下顧不得再問對方來曆,一聲狂喝:‘無知老狗,大爺先超度你!接掌!’ 欺身探掌,手心一揚,掌勁外吐,一道強勁,向怪老頭罩來。

     怪老頭不閃不避,就在對方手勁欲近未近之際,陡然一旋身,極其巧妙地,閃在對方身後,大喝一聲:‘提防你的後背,要打下去啦!’ 金大雄乍覺掌勢落空,敵人失蹤,已就一驚,此刻聞言,更覺魂飛魄散,急忙一式‘卧看彩雲’,閃躲過去。

     而出乎他意外的是,怪老人并未趁虛而入,隻站在一旁不屑地怪笑。

     金大雄殺機大盛,喝聲:‘老鬼不要走!’ 翻身再撲,雙掌拍、扣、砍,一連攻出三掌,這三掌乃他挾怨而發,招中有招,式内蘊式,而且狠辣無此。

     但是—— 任他招式再密再奇,卻始終近不得老人分毫,而且一連數次,疊遇險招,隻是對方卻始終未見下手,否則怕不已挨了傷。

     金大雄出道以來,代千面如來做過多少大事,功力又高,從未失敗,不料今番卻栽在一個老頭兒手裡。

     老頭兒冷笑道:‘你們如果再不知進退,等下雲姓娃兒功力一恢複,可就沒老夫這等便宜了!’ 金大雄聞言大驚,如今晚-鬥栽得不小,而且處境實在堪慮,忙喝聲:‘兄弟并肩子上!’ 手一翻,撒下一枘形如蛇鞭之類的怪兵器,攻向怪老人。

     一旁的李中也如響嘶應,撒出一柄峨嵋刺,展開一路奇詭招數,配合著金大雄,将怪老人裹在一片綿密的刃影中。

     怪老人哈哈一陣怪笑,旋身錯步,忽指忽扣,迥旋于二賊之間,他雖是赤手空拳,卻未逞敗象,且好幾次奇招疊出,迫得對方臨時變招。

     刹那間—— 敵我三人,展開了一場兇險絕倫的決鬥,但見狂飙四起,急勁彌空,大有石破天驚之勢。

     蒙面人在一旁默運内功,連拍雲宗文數處大穴,并從對方璇玑穴上,灌以内力。

     雲宗文巧服奇果靈藥,任督二脈已通,方才雖是耗元無數,但經蒙面人這一灌輸内力,那消片刻,神志漸複,忙運氣配合真力,流通全身。

     但見一股熱流,走生死玄關,度十二重樓,穿九宮雷府,過湧泉入丹田,神歸紫海,元氣頓服。

     他睜眼一看,面前打鬥正酣,嶺南樵子與二匪徒打得難解難分,而身側站着一個蒙面人,赫然又是那個經常救助自己的蒙面女郎。

     蒙面女郎見他蘇醒過來,不禁大放寬心。

     雲宗文道:‘蒙姑娘疊次相救,在下永銘五中。

    ’ 蒙面女郎道:‘但願郎君心如其言,則不枉奴家一片心機!’ 雲宗文那聽不出對方話中之話,又道:‘姑娘芳名可否見告?’ 蒙面女郎苦笑道:‘隻要你決心今後再不與絕魂寺為敵,我就告訴你,否則,隻是徒增彼此困擾與煩惱而已!’ 雲宗文大為不解道:‘為什麼?難道姑娘是……………’ ‘是什麼不必說吧!我去也!’也字甫落,嬌軀一扭,人已化作一縷輕煙,幾個起落,已消失于面前。

     雲宗文怅然若失,更摸不透這女郎來曆與心意,為何始終不将姓名見告,而又始終要自己不與絕魂寺為敵。

     正自忖念不出個中因由之際。

     蓦聞怪老頭道:‘雲娃兒,你醒過來了,快上來打發他們上路!’ 雲宗文朗聲答應,手探處一聲龍吟,己撒出天虹長劍,點、刺、剁、砍,招招狠,式式辣,撲向鬥場,猛攻金、李二匪。

     金、李二匪因久戰怪老人不下,而又被對方戲谑得無限羞怒,不禁由急而怒而驚而怕呢 此刻—— 見雲宗文元氣已複,撲身攻來,不禁齊皆暗自心急,忙全力以赴。

     怪老人虛幌一招,退下一旁,隻邊看邊嚷:‘娃兒别放走他們啊!’ 二賊越戰越心虛,越心虛招式亦越亂,因此不上幾招,竟被雲宗文罩在一片綿密的劍幕之中。

     刹那間—— 雙方已對拆了四五十合,殺得慘烈,殺得兇狠。

     雲宗文蓦然振劍平刺,直取金大雄左脅,招式欲老未老,陡然沉臂後甩,化直刺為下劈,反取李中。

     李中乍見高氏一劍刺向同伴,以為有機可乘,手中兵刃趁勢砍去。

     不料—— 他兵刃甫舉,上身方傾,忽覺眼前人影一幌,敵人已然攻來,他一時閃避不及,一聲慘叫未出,登時被雲宗文攔腰揮成兩段。

     金大雄見狀大驚,不追反退,鬥地一式‘金鯉倒穿波’,向後暴撒,臨走時還強作豪語:‘有種的就到九華山來吧!’ 人随聲沒,倏忽間,消失于黑夜間。

     雲宗文未及追趕,覺得無限可惜,乃恨恨地對抱頭鼠竄的金大雄道:‘萬惡匪賊,暫寄你頭,他日再遇上,就饒你不得哼哼!’ 一旁的嶺南樵子卻哈哈地道:‘嘻嘻,要不是老夫出不得手,你這毛賊還有命嗎?唉!真是……………’ 說到後來,卻有一絲凄涼意味,好像因見惡難誅而興歎似地。

     雲宗文暗覺納罕,心忖:‘這不奇嗎?難道有人阻止他不能出手不成?’ 心念中,不由問道:‘老前輩為何出不得手呢?能否乞道其詳?’ 樵子聞言,眼光時微露忿色,旋又低喟道:‘往事不堪回首,提他作甚,總之我不能出手殺人就是。

    ’ 雲宗文聞言,心知這嶺南樵子,必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