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劍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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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 天裡了,馬鞍山,迷雁谷,那片森林深處的“血劍魔帝”“第十八分宮”中,燈光輝煌,喜氣洋溢,全宮上下,都在準備迎接三更的到來。

     那位分宮娘娘,早已沐浴易裝,宮髻霞帔,明豔照人。

    在她内心,正有着不可告人的痛苦,但是,她除了強裝笑臉,别無他法。

    她純粹是為了她女兒小菁而活着。

     十五年了,小菁應該是十五歲了,但是,小菁自滿月之日被帝君着人抱走,十五年來音訊杳然。

    十五年來,她在這兒,錦衣玉食,帝君定期差人送來各項用品,就是見不着帝君本人。

    她深知帝君之為人,每次差人來到,她從不敢問及女兒一字,以及這十五年來女兒都跟在什麼人身邊?住在什麼地方?還知不知道有一個親娘活在人世? 而今天,她已下定決心,哪怕因此觸怒帝君而送命,她也要向帝君要回她的女兒…… 初夏……二更……月近中天,三更終于到來。

     “血劍第十八分宮”前廳庭院外,一陣嗖嗖劃空之聲由遠而近。

    緊接着,當空月色一黯,突于庭院中聯翩飛落八名錦衣蒙面人! 八名錦衣蒙面人,人手一支長劍,于飄身落地後,四人留在院中,四人奔入大廳,急搜一遍,然後,每二人一組,于台階兩側,持劍相向而立。

     八名錦衣蒙面人出現,廳裡廳外,頓時歸入一片沉寂。

    很顯然的,先頭清道劍士到,血劍魔帝即将駕臨了! 這時,僻處後院一角的紅樓中,檀香氤氲,燭影搖紅,那位雖已經過刻意修飾。

     眉宇間卻依然籠罩着一抹淡淡哀愁的分宮娘娘,手撫香囊,斜倚牙床,怔怔出神,不發一語。

    兩名貼身女婢,在經過巧妙的易容手法後,衣着仍光鮮,唯姿色已顯得粗俗不堪。

    此刻,兩婢傍窗側立,分别手挑窗簾,神情專注地探首遙望着前院動靜。

     一婢忽然輕呼道:“啊,來了!” 另外一婢接着道:“怎麼帶來這麼多随行劍士?你瞧,除了錦衣近衛,還有藍、黃、黑三色武士,咦,還有兩頂青篷小轎,轎中又是什麼人?” 一聽說還有兩項青篷小嬌,那位分宮娘娘不禁神色一動。

    但是,她似乎為了自尊心的關系,僅擡起眼角朝兩婢背影掃了一下,唇角牽動,欲言又止。

     一婢忽又低聲訝呼道:“那…那是在做什麼?” 另外一婢愣了愣,霍地轉過身軀,怔怔地望向床沿上坐着的分宮娘娘道:“娘娘,您不過去看看麼?” 分宮娘娘強定着心神,淡淡問道:“怎麼了?” 先前發出訝呼的那名女婢這時轉身搶着答道:“帝君指揮金錦近衛将兩項小轎擡入大廳,本宮伺候在大廳中的仆婦竟全被趕入東西兩邊廂房。

    宮門上了闩,大廳前後門也似乎全部關閉,藍、黃、黑三色武士則散布在四院牆頭,長劍出鞘,戒備森嚴……” 另外一婢側耳之下,突又低呼道:“聽,前廳似乎有人在慘嚎。

    ” 分宮娘娘臉色一白,喃喃道:“什麼‘臨幸’不‘臨幸’,敢情他隻不過是看中這兒隐僻,要在這兒臨時設庭拷問幾名犯人罷了……” 語音未竟,雙目一閉,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兩婢也眼圈一紅,同時低頭垂淚,大廳中慘呼之聲已逐漸低弱,一陣山風過處,落葉撲窗,沙沙如雨,使人心頭頓然泛起一絲寒懔的涼意…… 一婢拭淚擡頭,恨恨地道:“這種負心人,娘娘已沒有什麼好指望的了。

    如果娘娘不願生離此地,遲早下場一樣,娘娘何不這就前去好好地責問他一番?” 分宮娘娘幽幽一歎道:“你們兩個不是不知道,“娘早在十五年前失身之夜,一身武功即已遭那賊子以巧妙手法毀去。

    如今的娘,幾與殘廢人無異,他在大廳中,如果存心閉門不納,娘又如何進得去啊?” 另一婢忽然忿忿地道:“麗妹,我們兩個去,雖然我們合起來也許還抵不上一名黑衣武士,但隻要能夠闖入大廳,指着那賊子痛罵一場,也就死不足惜了!” 被喊做麗妹的女婢奮然道:“是的,明姊,我們這就過去!” 分宮娘娘突然低喝道:“兩個丫頭站住!” 兩婢同時約步返身道:“娘娘何似要阻止?” 分宮娘娘注視着兩婢,憐惜地道:“你們兩個丫頭,畢竟不負為娘疼愛一場,就憑你二個現在這份心意,這十數年來,為娘的也就不算白活了。

    現在,娘要告訴你們兩個,今天,經過這種無情打擊,為娘的于心灰意冷之餘,可說已然大徹大悟,完全看穿識透了。

    俗雲:毋為兒孫作牛馬,兒孫自有兒孫福。

    這種說法,在今天為娘的想來,實在不無道理。

    菁兒那丫頭,如果早就夭折了,自然無話可說;不然,她既然不依靠親娘而能活到今天,那麼,今後她依然還會活得很好的。

    今天,我們娘兒三個,既無法為自己打算,則不妨在厄運降臨之前,盡量做點有益于他人之事,說得好聽點,修修來世。

    你們兩個丫頭不必逞強使性子了,可從床後富道潛赴前廳,自秘門窺望廳中一切,二人輪流返報,為娘的也曾一度是武林中人,且看能不能為那名可憐的被害者想想法子……” 兩婢欣然領命,繞至床後,一閃而沒。

    這邊,分宮娘娘怔怔地望着兩婢于床後複壁中消失,喃喃自語道:“這條密道,原為排遣無聊歲月所戲癖,想不到今天居然還派上了一點用場……” 不一會,叫明兒的女婢首先喘奔回報道:“被拷打者,是名破衣婦人,全身皮破肉綻,刻已奄奄一息,因為是向下俯伏着,一時無法看清面目……” 分宮娘娘呆了呆,揮手低聲道:“好,快去再換麗丫頭回來。

    ” 隔了片刻,叫麗兒的女婢現身作第二次報告道:“……帝君見那婦人抵死不招,忽然獰聲一笑道:‘好,算你賤人骨頭硬,老夫早知道普通鞭撻你賤人是不會在乎的。

    現在,說不得隻好再讓你賤人嘗一嘗‘蝕骨銷魂’的滋味了!說着,掉頭向一名錦衣頭目喝道:‘陰隊長取刑具伺候!’那名陰姓隊長應了一聲是,人卻于原處未動分毫,同時向主子遞了一道眼色。

    那急速向帝君的眼色似乎在說:‘使不得,帝君,以她目前之體力,是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