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旁敲側擊尋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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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山分宮兩名來人,在這次分宮中顯得很突出。

    其他分官都是來的“分宮主”“天龍護法”,隻有黃山分官來的是一名天龍護法和一名銀龍護法。

    黃山來的這名天龍護法,姓趙,名鎮海,外号叫“不定天”,此人看上去醉眼惺忪酒氣滿臉,十足一名酒鬼,“不定天” 者,迨即伊人眼中之天地,永遠影影忽忽,搖搖不定之謂也! 另外那名一度失職,以緻多年屈居為分官起碼頭目的銀龍護法,名叫馮子都,混号叫冷面潘嶽,這人與同來的天龍護法趙鎮海,年紀都不大,約莫三十出頭光景。

    這位“冷面潘嶽”,人如其号,生得果然英挺非凡,而眉宇間則經常流露着一股冷漠神色。

    據文束玉猜想,此君當年能逃一死,可能跟魔女憐才多少有關,若非犯下當年之失,這人在幫中的前途真是未可限量。

     現在,文束玉得設法加以選擇了,因為來人有二十六名之多,名額隻有半數,他必須淘汰一半。

     如何淘汰呢?儀表固然不能列為主要條件,試以武功,也似乎不甚妥當。

     因為武功包括拳掌、兵刃、輕功和暗器,有人兼擅,有人專長,考以單項,當然不夠公允,若-一分别核較,萬一遇上兩個人,一精于秦掌,一精于兵刃,将以何者為優先?另外,二十六人全部加以考核,在時間上也不許可。

     最後,文束玉決定以一項最簡單的方式來定取舍。

     第一天,他叫人擡出一副五百斤的石擔,吩咐二十六人各舉一次,這是對一個人内力方面的基本要求,結果二十六人中有三名隻能舉至半途,另三名則在舉起時顯得很吃力。

     這六人被刷下,誰也沒有話說。

     第二天,文束玉在場子上命人劃出兩道寬僅五寸,長約二一丈構的白線。

    他告訴餘下二十名應試者,要他們将這兩道白線中間的一座“獨木橋”,從這一頭到那一頭,每人試走一次,速度要快,同時不能踏出線外。

     這時,總宮中三堂九級護法和弟子數逾千人,全圍在操壞四周觀看,沒有一個人知道文束玉這樣做的用意何在。

    因為這座“獨木橋”,隻屬于構想,它畢竟是“架”在實地上,這種情形下,誰會“通”不過? 結果,二十人全部通過了,速度一樣快,同時誰也沒有踏出白線之外。

     于是,四周那些高級護法們竊議紛起,大家都在揣測着誰将人選,誰将落選。

    可是,這種揣測,意見頗難一緻。

    因為通過二丈的一段地面,全程隻有一個起落,由于“橋身”太短,甚至連各人之輕功都無法分判優劣,你猜這個好,我猜那個差,無非是基于個人之觀感而已。

     七巧仙姑也出現在人叢中,她這時是跟天、金、銀三堂堂主站在一起,三堂堂主因為得不出結論,此刻乃一齊笑着轉向七巧仙姑道:“請教翁參贊……” 七巧仙姑不待三位堂主将話說完,攔着搖搖頭,笑道:“本座一樣莫測高深,還是讓我們這位文副幫主如何決定吧!” 這時的文束玉在做什麼呢? 文束玉不理衆人之懷疑,他對這一場考驗,自始至終都顯得很認真。

    在開始“過橋”之先,他吩咐第二副幫主曹大年站在起步那一端,注意每一個人起步是否合于規定。

    另外吩咐第三副幫主馬常青站在“獨木橋”中段附近,細察每一個人在落橋而複起的一刹那,是否有人踏出白線,或者沾着白線。

    他自己則站在另一端,拿着二十名應試人的名單,在每通過一人之後,便在那人名字上飛快劃下一道記号。

     二十名應試全部過完,極有規律地走去一旁,排成一橫列,靜候裁奪。

     文束玉擡起頭朝曹、馬兩位副幫主微微一點頭,曹、馬兩位副幫主立即快步走過來。

     文束玉先向第二副幫主曹大年望去。

     第二副幫主曹大年搖搖頭道:“起步都很正确,沒有誰犯規。

    ” 文束玉再向第三副幫主馬常青望去。

     第三副幫主馬常青也搖了一下頭道:“甚至沾及白粉的都沒有一個!” 曹、馬兩位副幫主說完,神色都顯出些許不安,他們以為文束玉一定會因此大感為難,拒知文束玉卻隻若無其事的頭一點,答了句:“很好。

    ” 文束玉說完一句很好,随時轉身向那排應試者走去。

     他在衆人面前站下來,低頭看了看手中那份名單,然後擡頭在衆人臉上掠過一眼,緩緩說道:“申分宮主、許護法、徐護法,三位請站出來。

    ” 被喊及名字的三人,均帶着一臉惶惑向前跨出兩步。

     這時操坪四周,所有的觀禮者,包括七巧仙姑以及天、金、銀三堂堂主在内,人人都很意外。

     為什麼? 文束玉叫出這三人,三人之命運可知,然而,對分宮人事清楚的人都知道,這三人,一位金陵分宮主,以及天水、洞庭兩分宮之天龍護法,正是現下這二十人中之佼佼者。

     文束玉俟三人站好,注目問道:“剛才在試渡這座假想中的獨木橋時,三位都曾發過會心的微笑,對不對?” 三人微微一怔,文束玉接着道:“一個人臉帶微笑,乃心情輕松愉快之自然表露,試問一個人在渡過一座長三丈,寬僅五寸的獨木橋,無論此人有多高的身手,在正常情形下,他會‘輕松’而‘愉快’得起來麼?” 三人呆了,文束玉臉色一沉道:“這就是輕浮!” 三人被斥,默然退向一邊,全場不聞一絲聲息,人人由衷表示欽服!“驕兵必敗“,乃千古名言,一個人無論武功多好,一旦生出驕心,則鮮有善終者。

    對這一場決鬥,誰也沒有不平或不公平之感! 七巧仙姑向三名堂主輕輕一歎道:“你們學學,這正是察微之著,從細節中辨識大體,不是人人都能設想得到的啊!” 文束玉再向曹、馬兩名副幫主走來,馬副幫主迎上去低聲請示:“還多出四人怎麼辦?” 文束玉手一揮,淡淡說道:“叫他們再過一遍!” 曹、馬兩人均一呆。

    剛才落選三人是因為态度不夠慎重,如果依樣畫葫蘆,重來一次,當然不會有人明知故犯,到時候又如何分高下? 七巧仙姑等人此刻亦作如是想,是以在聽得文來五吩咐之後,七巧仙姑竟忍不住輕輕咦出一聲。

     金龍堂主不期然喃喃道:“我們這位文副幫主行事真是鬼神莫測,這一次倒看他又能找出什麼憑藉來。

    ” 那位馬副幫主愣了一下,忙向餘下十七名應試行大聲道:“仍由蔡分宮主開始,過來,渡一次!” 這一次,大家還以為文束玉一定要比剛才更加聚稍會神,去留意各人縱越時的神态了? 大謬不然! 文束玉吩咐完畢,竟撒下現場不管,而向七巧仙姑立身處走去,就好像第二場考試不屬于他主持似的。

     他走過去向七巧仙姑含笑道:“本座以這種方式定取舍,翁參贊有無意見?” 在實權上,文束玉今天是第一副幫主,地位遠高于七巧仙姑之參贊身份,别說他這樣做公平無比,就是他以點名方式圈選,也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他現在過來問一聲,不過是在禮貌上向這位幫主面前的紅人表示尊敬而已! 七巧仙姑被這樣一問,自然高興非常,當下眉開眼笑地連忙說道:“文副幫主太客氣了,您的措施衆目所睹,還會錯得了嗎?” 七巧仙姑當着全幫弟子面前,在措詞上自是要帶官語意味,她說至此處,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忙又接着道:“他們已經過去五六個了,副座不看着怎行?” 文束五微微一笑道:“這一次用不着擔心,裡面一定有人‘矯枉過正’,隻不過不曉得這一次要給刷下多少而已!” 果然,十七名應試者全部過完後,馬副幫主首先過來報告:“四人踏出白線外面。

    ” 曹副幫主接着過來皺眉道:“不知怎麼的,金華和太原兩位分宮主,竟在起步時雙腿就打哆嗦,真出人意料之外。

    ” 文束玉微笑道:“一點都不意外!武人應講究不驕不餒,這種情形是表示緊張,緊張就是沒自信,‘過猶不及’,這種人與先前三位同樣不足取!” 文束玉說完,接着轉向馬副幫主問道:“馬副幫主這邊記下的四人中,有沒有金華和太原兩位分宮主在内?” 馬副幫主搖搖頭道:“不在内!” 文束玉點頭道:“好,那麼這六人一齊去掉。

    ” 曹副幫主道:“這一來隻剩十一人,豈不又不足兩名?” 文束玉道:“甯缺毋濫,餘下的兩個名額就讓它暫時空着好了!” 至此,第二批解語劍手的選拔工作全部完成,全部預定為三十六名,結果隻錄取三十四名。

    黃山分宮來的兩名:天龍護法“不定天”趙鎮海,銀龍護法“冷面播嶽”馮子都則雙告入選。

     底下,落選的十五名分宮人員,必須馬上回返原地,同時還得另選十一人分赴各分官,以接充十一名當選者,這部分工作,文束玉指定由天、金、銀三龍堂堂主會同處理,他這邊則将三十四名準劍手調集一起,預備恭請總幫主對衆人緻訓後,立即秘密出發,前往華山行事。

     就在落選之十五名分官人員待要動身之前,警報忽自各地紛紛傳來十三座分宮,誰也不須回去了! 原來不知是誰走漏的消息,當各宮應召的兩名主要人物自分宮出發之後,各分官立遭當地之丐幫分舵大舉圍攻,一夕之間,十三座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