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财鳥食兩相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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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面目的多疑劍客吳少安,看上去約莫三十出頭,四十不到,臉色于白淨中稍稍透着一絲灰青,唯一沒有變動的便是那雙眼神,仍然與先前一般閃滾不定。

     二花又是一怔道:“原來是” 大花哼了一聲道:“标準的投機分子!咱們不怕事,他便以本來面目套交情,如咱們稍稍露怯意,他媽的肯這樣做才怪!” 二花立表贊同道:“是的,他姓吳的要如果沒存壞心,也不會等到現在才以本來面目相見了。

    ” 多疑劍客深知這對寶貝兄弟一旦發起脾氣來,簡直無理可喻,這時見正面無法解釋,乃轉而想先将巴東那對差人的問題弄弄清楚,于是勉強賠着笑臉道:“日前在巴東,兩位老弟,咳大花和二花一聽多疑劍客提及巴東兩字,兩兄弟臉色均不禁同時一變。

     原來二兄弟日前确曾打巴東經過,由于一時發狂,且曾于巴東北門外幹下一件不可告人的醜事,兩兄弟素知這名多疑劍客輕功為當今一絕,還以為他們那件逼污民婦的醜行業已落人此君眼中,因而疑及多疑劍客這樣說話可能是種要挾。

    兩兄弟于老羞之餘,立自布囊中分别拔出一支純金判官筆。

     二花叫道:“老大,你宰這姓吳的小子,我來捉老鼠!” 大花應道:“好,愚兄宰了這小子再來幫你的忙,不過老二可得小心些,千萬不能夠放跑掉一個活口……” 兩兄弟一說一搭,這時馬腹一夾,竟真的搶動起金筆向多疑劍客和八鼠這邊沖将過來。

     多疑劍客和八鼠說什麼也沒想到這對寶貝兄弟說幹就幹,八鼠中的黑、白兩鼠首當其沖,在二花筆鋒旋劃之下,兩鼠第一個挂彩,白鼠郝有才左肩給連皮帶肉劃破大片衣服,黑鼠柏如雲則在右頰上給劃出一道血口子。

     多疑劍客因為轉念不定,他險些傷在大花筆下。

     由于大花、二花來勢太猛,多疑劍客與八鼠分辨無從,隻好紛紛抽出兵刃應戰,一條平靜的古道上經此一來,頓時塵煙滾滾,亂成一片。

     論實力,大花、二花非多疑劍客和八鼠之敵。

    因為兩花縱勇,在比數上畢竟相差太懸殊,但是,問題就在多疑劍客和八鼠都在心裡上存有顧忌。

    而大花和二花,一心隻想殺人滅口,以緻在最初的幾個回合中,大花和二花反而占盡優勢。

     大花、二花仗着師父普渡上人那塊金字招牌,自出道以來,可說還沒有遭受過任何挫折,因而也就将事情愈看愈容易,以為武林中除了五行十三奇,以及少數幾名與師父普渡上人平坐論交的異人之外,根本就沒有他們兩兄弟的對手,在這以前,這種觀念正是形成他們兄弟到處招惹是非的憑恃。

    而現在,由于一上來便占上風,兩兄弟便又以為多疑劍客與八鼠也沒有什麼,于是,兩兄弟一呼一叫,金筆如靈蛇遊竄,殺的也就分外起勁! 在混戰之中,八鼠之中昏鼠王正庭又繼黑、白兩鼠之後受創,而且較黑、白兩鼠傷得更重,右腿腿肚上,給戮了一個大洞,血流如注,幾乎栽下馬背,因為昏鼠雖富心計,但武功卻是九鼠之中最差的,不過,昏鼠武功雖差,在九鼠中地位卻是崇高的,如說成九鼠之首,也未嘗不可,因此,昏鼠之傷,立即激起其他諸鼠之真火。

     惡鼠孫金祿這時揚聲大呼道:“兄弟們,幹吧,普渡老秃雖然難惹,但假如咱們将這兩個小子剁成肉泥,又有誰知道這是咱們幹的?” 諸鼠覺得惡鼠此言甚為有理,一個個頓時抖起精神,連多疑劍客也因而倍見振作起來,至此,雙方心意相同,全想在這場惡戰中将對方殺絕滅口。

     惡鼠孫金祿真不愧惡鼠之名,他在喊話之後,這時竟将馬頭一撥,猛然奔向道旁那名觀戰的小童。

     那名叫小錢的書童不虞禍自天降,一聲驚呼沒有來得及喊出口,人頭已經飛落,惡鼠伸手一抄,自傾斜的血屍上扯下那隻滿盛财貨的布袋,将布袋安置好,馬頭一撥,重新殺人戰陣。

     二花見書童被殺,财貨遭奪,不由得大怒如狂,這時間吼一聲,挺筆便向惡鼠夾馬沖去。

     在戰陣上以寡敵衆,最忌的便是對敵将發生好惡之選擇,這時二花因集怒于惡鼠一人,不期而然松卻對其他諸鼠之戒備,瞎鼠龍清明手快,急探腰間革囊,揚手打出三枚喪門釘。

     二花耳聽腦後風響,疾忙伏鞍低頭,左右兩支喪門釘擦耳而過,中央一支喪門釘因二花頭低太急,頭部是躲開了,但拱起的脊梁卻因而挨個正着。

     喪門釘在暗器中是粗重型的一種,凡給打中者,十九難逃颠踣之厄,果然,二花一聲慘哼,立自馬背滾落。

     大花見二花失手,心中一慌,破綻頓露,多疑劍客不敢怠慢,劍尖一顫,立從空門中向大花腰際以一招撥草尋蛇疾刺而人,大花招架不及,劍尖人肉深達寸半有餘,大花負痛,也自馬背滾落。

     衆鼠見一對花花公子先後落地,不由得心花全放,齊聲吆喝道:“宰啊,斬草除根” 除了黑、白、昏三鼠,其餘五鼠在吆喝中一齊飛身下馬,五支兵刃紛揚并舉,團團排砍而下。

     就在花花公子錢家兄弟眼看即将碎屍五鼠刀劍之下的這一刹那,一聲凄厲尖銳的呼聲突然自來路傳至:“玉哥,殺呵” 呼聲中,一騎電馳而至,馬上是名披頭散發的紅衣女子,五鼠正待喝問,馬上紅衣女子似乎理智盡喪,不分青紅皂白,揚手便是一把淬毒梅花針,衆鼠防不及此,八鼠中黑鼠柏如雲、白鼠郝有才、臭鼠郁藍壽、鬼鼠繩必武,均為毒針所中,中針之四鼠慘呼如嚎,先後滾落馬背,不消片刻,一個個撒手絕氣。

     多疑劍客駭然驚呼道:“不好,丫頭定是芙蓉門下!” 另外的騷、瞎、昏.惡四鼠聞言大吃一驚,馬緩一緊,便待催騎逃命,可是,說也奇怪,馬上的紅衣女子在打出一把毒針後,連看也不看一眼,徑自馬背跳落,一個箭步搶去大花、二花身邊。

     多疑劍客眼皮眨動,似已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當下立即手臂一揚,示意另外四鼠不可妄動。

     紅衣女子奔至大花、二花身邊,先将大花身軀翻轉,口中憐惜地道:“玉哥,你” 接着咦了一聲道:“你不是玉哥?” 喊着,又換去二花身邊,照樣将二花翻轉來看了一遍,最後直起身向多疑劍客等人怒目叱問道:“我那玉哥呢?” 紅衣女子俯身檢查大花、二花之際,多疑劍客和餘下之四鼠如欲對這名紅衣女子加以暗算,簡直易如反掌,可是,不知為了什麼,多疑劍客和四鼠竟似乎誰也沒有這份勇氣。

     等紅衣女子直起身來,多疑劍客與四鼠均不禁于心底喊出一聲:“啊,原來是五月花——” 這時的五月花夏紅雲,芳容憔悴,眼神呆滞,神智顯已不甚清楚,多疑劍客眼珠一滾,連忙躬身答道:“您那位玉哥剛才打這兒過去,不太久,馬上追下去還來得及。

    ” 五月花夏紅雲呆呆地道:“真的?” 多疑劍客賠笑道:“在下鬥膽也不敢欺騙夏姑娘。

    ” 夏紅雲聽了,随便飛上一匹坐騎,馬鞭也不撿,馬缰一抖,縱騎如飛而去。

     昏鼠向多疑劍客茫然問道:“這丫頭怎麼了?” 多疑劍客略歎了口氣道:“這丫頭顯系為她那位什麼玉哥走失而患上心瘋,真是癡得可憐。

    ” 惡鼠遺憾道:“吳兄怎不早說?要是這樣,我們剛才随随便便也能将這丫頭廢掉,現在這丫頭一走,郝、柏、郁、繩四兄的血仇找誰去報?” 多疑劍客搖搖頭道:“話不是這樣說,芙蓉三徒就數這個姓夏的丫頭潑辣,你孫兄别以為這丫頭神智喪失便好欺侮,到時候就算能把這丫頭攔下,我們這邊還不定要付出多大代價,愚兄就因為算算劃不來才……” 瞎鼠忽然大喝道:“好小子” 可是,已經遲了,就在瞎鼠呼喝聲中,大花、二花已然同時奪下一匹坐騎負傷沖出重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