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漠奇遇

關燈
着可憐的一點點水…… 他靠着這點水活了兩天。

    今天是第四天中午,他已實在支持不住了。

     當他聽到馬蹄聲響起時,不由松了一口氣,他本想跳起來呼救的,但這口氣一松,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秦涼記得,他并沒有費太大的勁兒,就使那個年輕人活了過來。

    他實在驚詫于那年輕人生命力的旺盛。

     他從年輕人的眼中看到了感激,但也有驕傲、自尊和敏感. 他微笑道:“你用不着感激我,換了任何一個人,也會救你的。

    你應該感激老天,是他不想讓你死。

    ” 年輕人嘴唇蠕動着,似乎想說話,但秦涼制止了他:“你體質太虛了,先不要說話,喝點水,歇一歇,再稍稍吃點東西。

    ” 年輕人很聽話地照他說的做了。

    秦涼搭起了帳篷,讓年輕人躺在裡面,吩咐他好好休息,然後就走開了。

     秦涼跑了很遠的路,從一隊商人那裡買來了一匹駿馬和兩大袋水、一皮袋酒、一袋幹糧,又匆匆往回趕。

     他回到帳篷時已是第二天中午,年輕人已經醒來,正坐在帳篷裡吃東西,一看見他進來,立即站了起來,就想跪下。

     他連忙扶住年輕人,笑道:“不必如此,我早說過你不必謝我。

    ” 年輕人沉聲道:“兄台的恩情,在下不敢言報,但将日夕銘記在心。

    ” 秦涼和年輕人對面坐好,打開裝酒的皮袋,你一口我一口地痛飲起來。

     秦涼記得,年輕人的酒量很好,稱得上是海量。

     他問年輕人:“兄台來自江南?” 年輕人道:“是,蘇州。

    ” 他道:“蘇州?好地方!” 年輕人道:“在下姓陳,單名一個天字。

    請兄台直呼賤名。

    ” 秦涼自然也将自己的名字告訴了那個自稱“陳天”的年輕人。

     “陳兄遠來大漠,不知為了何事。

    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盡管說好了。

    ” “陳天”道:“在下本是一介書生,但又耽于學劍,兩皆不成,惟好遊曆天下,吟風弄月。

    因思塞外風光絕佳。

    便單騎北上,不料遇到劫匪。

    ” 秦涼道:“陳兄,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陳兄可應允否?” “陳天”道:“兄台但有所命,陳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秦涼大喜道:“如此就多謝兄台了。

    此事實是關系重大,關系到我大明江山和千萬百姓的生命。

    陳兄肯幫忙,實是天幸。

    ” 秦涼發現,“陳天”的雙目中閃出了迫人的寒光,“陳天”的手也按在了劍柄上。

     但秦瓊并沒有起疑心,他相信“陳天”無論如何也不會辜負他。

    “陳天”是個驕傲、自尊的年輕人,這樣的人,如果正直的話,就一定不會忘恩負義。

     果然,“陳天”嚴肅地道:“兄台請講。

    ” 秦涼道:“這裡有一封信,請陳兄回到京城時,面交兵部于大人,越快越好。

    而且,此信隻可交給于大人一人,” “陳天”沉聲道:“在下一定辦到。

    ” 秦涼起身一揖到地:“我為天下蒼生,感謝陳兄……” 秦涼想到這裡,忍不住又微微笑了。

    他實在很感激那個叫“陳天”的年輕人。

    若非“陳天”幫忙,他也許還要在大漠上不知呆多少年。

     “陳天”是蘇州人,而且是個武林高手。

    他怎麼後來就一直沒聽說過蘇州有這麼一号人呢? ********* 樂漫天發出了痛苦的呻吟,他覺得自己簡直就要炸開了…… 他記得他聽到那恩人讓他帶的信關系到大明江山時,确實吃驚不小。

     他萬萬沒有想到,那救了他性命的人居然也是一個“以天下為己任”的人,而且和他正好是對立的。

     他要雪先祖之恥,從朱家手裡奪回天下。

    那人卻是要保衛大明江山不受瓦刺的侵犯。

     他記得他當時真的很想拔劍殺了那人,但終于還是沒有動手。

    一來是因為他體力并未完全恢複,二來那人眼中神光湛然,顯然内功極深,三來麼,他也實在下不了手去殺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答應了。

     他騎着那人送給他的駿馬,滿載水和酒食,揣着那人要他轉交于兵部的密信,告别了那人殷殷的目光,走上了東歸之路…, 他做了件對不起那人的事——他拆看了那封密信。

     信上隻有短短幾句話,而這幾句話卻決定了曆史: “聞也先将遣叛閹喜甯回京,請設計斬其于途,以絕瓦刺野心,則帝駕可歸。

    ” 樂漫天記得,他看了這幾句話,差點掉下馬背。

     他知道太監喜甯曾是朱祁鎮的心腹,也先派其回北京的目的很堂皇,說是為了報告中原皇帝在瓦刺的起居狀況,以示通好。

     樂漫天絕對沒想到,喜甯居然成了也先的“謀土”。

     如果他将這封信交給大明的重臣于謙,喜甯必死無疑,那麼也先也隻好息絕攻取中原之心,送回朱祁鎮。

     那麼,他陳家奪取天下的計劃也就成了泡影。

    如果沒有強大的瓦刺為外援,陳家在江南将不會有任何作為。

     如果他毀去此信呢? 樂漫天記得他當時為此陷入了極度的痛苦之中。

    那封信無論他送不送.都讓他感到痛苦。

     迷迷糊糊地入了居庸關,進了京城,樂漫天還是沒有确定是不是該去找于謙。

     他最終還是将那封信當面交給了于謙。

     他記得他見到于謙後,不自覺地感到心虛,感到氣餒。

    于謙眼中的凜然正氣使他感到膽戰心涼。

     任何一個内家絕頂高手,也不會有于謙那雙清澈明亮、銳利非凡的眼睛。

     于謙看完信後,激動地對他深施一禮,大聲道:“天下蒼生得免兵災,皆先生之賜也!” 于謙不說“大明江山”,而隻說“天下蒼生”,這四個字震撼了樂漫天的心。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他對自己堅信不移的信念産生了懷疑。

    從他懂事起,父親就一直告訴他要以“天下”為念,卻從未說過要以“天下蒼生”為念。

     他站起身還禮:“這是在下那位思公的功勞,在下不敢掠美。

    朱家天下有于大人和那位恩公這等人輔佐,想必還能支撐一段時間。

    在下要奪天下,生非其時!” 于謙凝重地道:“先生何人?” 他昂然道:“先祖漢王陳友諒I” 于謙眼中神光四射。

     他以為于謙會馬上叫人沖進秘室捉住他。

     于謙道:“先生不說,豈不更好?” 他道;“不說我憋得慌!我為你送來這封信,隻不過是為了報答别人的救命之恩。

    我做出這種事,已無顔以對列祖列宗,但求于大人賜我一死。

    ” 于謙凝視着他,突然笑了:“陳先生,我這個人歲數雖還不太大,但耳朵已經很不好使了,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沒聽清。

    ” 于謙竟然肯放他走,這使樂漫天大為驚詫。

     于謙道:“我隻知道我派到瓦刺去的人已送回密信,其他事一概不知。

    ” 樂漫天垂下了眼睛:“這樣最好。

    ” 他記得那天于謙親自将他送到城南蘆溝橋頭,輕聲道: “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