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勾心鬥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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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樂漫天“呸”了一口,他恨不能一拳打死她。

     馬大娘還想再說什麼,卻突然住了口。

    石壁悄然揭開,樂無涯沉着睑走了進來,冷冷瞪着仰躺着的馬大娘。

     馬大娘連忙推開樂漫天,将高跷的雙腿放下來,起身道: “老爺,公子已經回心轉意了。

    ” 樂無涯森然道:“馬大娘,我隻是讓你訓練這四個女孩子,并沒有讓你監守自盜。

    ” 馬大娘原本通紅的臉一下白了:“回老爺,奴……奴婢……怕她們不懂事,先……先……先示範……示範一下。

    ” 樂無涯冷冷道:“樂漫天怎麼樣?” 馬大娘道:“完全……完全正常。

    ” 樂無涯叱道:“那你還在這裡幹什麼?” 馬大娘顫聲道:“是,是。

    ”拾起衣裳,正想走開,忽又想起了什麼道:“老爺,公子方才說,他有……” 樂漫天嘶叫道:“我什麼也沒說!” 樂無涯轉頭冷冷道:“你如此聲嘶力竭,必是心虛情怯。

     馬大娘,他說了些什麼?” 馬大娘瞟了瞟一臉驚惶的樂漫天,吞吞吐吐道:“公子方才說,他有……有一個……兒子,已經三歲半了。

    ” 樂無涯像被人猛抽了一鞭,頓時僵住了。

    他愣愣地瞪着馬大娘,似乎沒聽明白她的話。

     馬大娘撲通跪下:“奴婢不敢撒謊。

    ” 樂無涯慢慢吸了口氣,又緩緩呼出,神情又恢複了陰冷和平靜:“馬大娘,你先把這些小丫頭領出去。

    ” 馬大娘領着四個少女戰戰兢兢走了出去,石壁重又合上,秘室中忽然變得死一般寂靜,半晌之後,樂無涯緩緩道:“她是誰?” 樂漫天閉上了眼睛,嘴也抿成了一條線。

     “你應該告訴我,”樂無涯道,“你早就應該告訴我。

    ” 樂漫天還是不吭聲。

    ” “這是喜事,你沒必要瞞着我”樂無漄注意着兒子的表情,聲音已和藹了許多:“你不告訴我,也許是怕我反對,也許是因為那個女人有什麼問題。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這一切并不重要,隻要那個兒子是你的,我就可以接納她們,母子倆。

    我說話從來算數,你盡可放心。

    ” 樂漫天一點反應也沒有,好像他已失去了知覺,聽不出樂無涯的聲音了。

     樂無涯皺眉道:“你既然能把這件事告訴馬大姐,為何就不能把詳情告訴你父親呢?” 樂漫天竟微微打起了鼾聲。

     樂無涯冷哼一聲道:“你根本沒有任何理由瞞着我……告訴我她是誰,否則我就真的将你永遠關在這裡,讓你在那些女人身上播種。

    ” 樂漫天的鼾聲仿佛更響了。

     樂無涯又重重哼了一聲,轉身打開秘室門,森然道:“馬大娘!” 馬大娘悚然道:“奴婢在。

    ” “好好照顧樂漫天。

    ”樂無涯道:“但半年之内,我不希望他變成廢人。

    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馬大娘當然懂。

     “什麼時候他肯回心轉意了,再來禀報。

    ” 樂漫天突然凄聲大笑起來。

     他并非不知道父親說得到做得到,并非不知道他隻要說出一個人的名字就可以脫離現在的悲慘境地。

     但他已不想再說什麼。

     因為無論他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假若在他被馬大娘玷污之前,樂無涯就說出這些話,或許還可以使他回心轉意,但現在已經晚了。

     徹底晚了。

     他違背了自己對天發下的誓言,違背了憑着自己兒子的弱小生命發下的誓言,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 樂無涯本已走出密室大門,聽見了樂漫天的狂笑聲,他竟不禁微微哆嗦了一下,腳步也不由自主停了下來。

     樂漫天的笑聲實在太刺耳,大刺心了。

    樂無涯無論如何,畢竟是個做父親的人,世上做父親的有誰能忍心聽到自己的兒子如此慘笑呢! 樂無涯在秘室門口,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樂漫天的狂笑變成了哽咽和嗚咽,樂無涯仍然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他在等。

    他在等着兒子回心轉意,等着兒子說出那個女人的名字,說出那個女人現在何處,說出他樂無涯三歲半的孫子究竟在哪裡。

     但樂漫天什麼也沒有說,一個字也沒有說。

     ********* 辛荑突然叫了起來:“阿嬌、阿媚!” 兩個婢女應聲而入。

     辛荑冷冷道:“去把風淡泊帶到這兒來,别讓樂無涯看見。

    ” 阿嬌阿媚領命而去。

    辛荑在地毯上緩緩來回走動着,眉頭緊皺,口中不住低聲念叨着兩個人的名字: “樂無涯,樂漫天。

    樂無涯,樂漫天……” 樂無涯說樂漫天已死,辛荑當然不會相信。

    樂無涯隻有這一個兒子,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死。

     可樂漫天會在哪兒?是已悄然遠遁,還是被樂無涯藏了起來? 若是樂漫天已遁走,那麼,給風淡泊通風報信的必定就是他。

    若是他被樂無涯藏了起來,那麼很可能就是樂無涯在幕後主使。

     無論是哪種情形,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樂漫天已經開始實施一次欲置她于死地的秘密行動。

    至于樂無涯究竟是不是這一行動的幕後主使,她不知道。

    這個行動究竟牽涉了多少人,這些人都是誰,她也不知道。

     敵暗我明,辛荑心中竟也閃過了一絲恐懼。

     本來辛荑就一直懷疑樂漫天欲對她不利,這次征服風淡泊的過程中有人走漏消息,更證實了她的懷疑。

     樂無涯是個老狐狸,她無法收服他。

    從她認識樂無涯到現在的三年時間裡,樂無涯從未看過她的眼睛。

     樂無涯似乎總能預感到危險來自何處,然後搶先一步避開。

    所以她和樂無涯之間隻能是一種互相利用、互相依賴、互相猜忌的關系。

    他們時時刻刻都提防着對方,卻誰也吃不了誰,誰也不敢貿然先動手。

     樂漫天和樂無涯卻截然不同。

     據她掌握的情況看,樂氏父子的不和仿佛與生俱來,除了機敏、傲慢之外,樂漫天身上沒有一點與樂無涯相像。

    而且樂漫天似乎事事處處都要和樂無涯對着幹。

     自從知道有樂漫天這個人之後,她一直都想收服他。

    因為隻要有樂漫天在手,樂無涯就算不甘臣服,也必定投鼠忌器,不緻有太激烈的舉動。

    樂無涯極其看重自己辛苦一生創建的基業,他當然不會願意看着這片基業落入外人之手。

     然而樂漫天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

    三年來,她始終沒見到過樂漫天,好像樂漫天在蝙蝠塢裡不過是個故事裡的人物,她天天能聽到别人談論他,卻連他的影子都看不到。

     也曾不止一次,她親自在夜深人靜時滿塢搜尋樂漫天。

     可每到一處,樂漫天總是剛剛離開,躲得很及時。

     她敏銳的感覺告訴她,樂漫天這個人極不好對付,确是她的勁敵。

    說不定他一直在暗中監視自己。

     這種感覺令她很不自在。

    不過她還是認為樂氏父子并非她真正的敵手,因為樂無涯不敢和她對視,樂漫天則幹脆避而不見,他們顯然對抵禦她的“攝魂術”缺乏信心。

     這樣的人,她根本就瞧不起,事實上她還從未遇到過一個她瞧得起的男人。

     在她看來,男人都極其可笑。

    他們要麼自作聰明,要麼傻得像白癡。

    要麼勇如莽牛,要麼膽怯如雞。

    他們自私、貪婪、好色。

     他們勾心鬥角、争權奪利、好大喜功而又不自勉。

     他們都是由同一個池塘裡的爛泥捏成的泥人,徒具不同的外形,對于一個像她這樣的女人來說,這些泥人竟全不堪一擊。

     從她記事起,師父就教導她蔑視男人,教導她如何充分利用男人,而又絕不對他們心慈手軟,等她身歲稍長,師父又教她“攝魂術”和各種媚術。

     她實在很感激師父,為自己生為女人而感到驕傲。

    她決心要以一身所學開創一番轟轟烈烈空前絕後的大業。

     要是連一個小小的蝙蝠塢都控制不了,她還奢談什麼大業呢? 辛荑微微揚起了下頦,仿佛已看見樂氏父子赤裸着跪地哀求,求她賜予他們一點點快樂。

     她忍不住得意地笑出了聲。

     門外響起了阿嬌的聲音:“小姐,風淡泊來了。

    ” 辛荑面上馬上換上了迷人的微笑,聲音也變得極其甜美: “請他進來。

    ” 風淡泊大步走了進來,滿面狂喜之色,兩手卻軟塌塌地垂在身側。

    他似想喊叫,卻發不出聲音。

     阿嬌等人悄悄退了出去,隻留下風淡泊和辛荑二人對立凝視。

     風淡泊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辛荑的眼睛。

    一看見這雙眼睛,他心中的煩躁、驚恐、孤獨和寂寞刹那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代之而起的是脈脈的溫情和無限的感激和忠誠。

     辛荑的目光溫柔祥和,告訴了他許多東西。

     她向他解釋他為什麼要住在那間石屋裡。

    她向他說明她對他的信任。

    她告訴什不要相信除她以外的任何人,她告訴他,要溫和,不要煩躁,對他不信任的人也要表現出應有的禮貌。

    她告訴他假若樂無涯去看,他應該在口頭上表示服從,内心卻仍隻忠于她一人。

     她僅僅通過眼睛就告訴了他這一切。

     果然,風淡泊面上露出了溫柔謙恭的微笑,他也用他的眼神向她表示了她希望得到的忠誠的保證。

     她輕快地解開他的穴道。

    她的面上帶着世上最純潔的微笑,她的目光告訴他要溫柔些,越溫柔越好,不要說話。

     風淡泊果然沒有說話。

    他伸手輕輕擁住她,溫柔地吻她,撫摸她。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緩緩倒在地毯上,風淡泊的眼睛一直沒離開她的眼睛,在她的目光示意下,溫柔地為她寬衣解帶。

     辛荑滿意地笑了,因為她知道風淡泊已經完全馴服了。

     現在她可以完全放心地盡情享用這個男人的身體了。

     她用目光随意地控制着他的動作和節奏,就像她駕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