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綁票與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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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風淡泊的叫聲:“華大哥,你在哪兒?小弟風淡泊!” 影兒也在叫:“華平,你滾出來,姑奶奶我饒不了你!” 華良雄足尖一點,身子已跳到了牆外,聽得了然的破鑼嗓門在喊:“老皮條——你還不出來嗎?” 華良雄心頭悶哼一聲,疾步走向巷口的人流,很快就不見了。

     ********* 張億和一覺醒來,大吃一驚。

    四下裡又黑又冷,陰濕無比,真如陰曹地府一般。

     他伸手四處摸摸,摸到身下墊的幹草,其餘就隻有又潮又涼的泥地了。

     他發覺自己頭很痛,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來人啦——來人啦——” 他掙紮着站起來,嘶聲喊叫。

     沒人應。

     他再糊塗,也知道自己這是出了什麼事了。

     誰叫他是張億和?誰叫他有億萬家财呢? ********* 李之問氣喘籲籲地剛跑進家門,門房就驚喜地喊了起來。

     “少爺,你總算回來了!” 李之問沒好氣地喝叱道:“喊什麼喊?” 門房還是在喊:“少爺,老爺……不見了!” 李之問吃了一驚:“不見了?什麼不見了?” “老爺不見了。

    ” 李之問突然僵住了。

     ********* 揚州城内四家首富的老爺,居然在一個晚上同時失蹤了。

     消息傳開,整個揚州城頓時沸沸揚揚,有錢的主兒趕緊将金銀珠寶轉入地下,自己也躲了起來。

    窮人們則奔走相告,看熱鬧取樂。

    他們自是不怕,因為除了一條命,他們一無所有。

     四棵大樹一倒,商号的生意也幾近垮了,拖一天,可就是上萬兩的生意啊! 四家的人都快急瘋了。

    他們到府衙報了案之後,就隻能一籌莫展地回家歎氣,坐立不安,等着“綁匪”索要贖金。

     捕快們在四家穿梭似地往來,明裡是察看現場,暗中大敲竹杠。

    與此同時,揚州城裡也被捕快翻了個底朝天。

     禍不單行,又一個驚人的消息傳開了—一揚州著名的青樓“凹凸館”中所有的人也都失蹤了。

     心思靈活的人,馬上就将這兩件事聯系了起來。

     雖然尚無一人有死訊傳出,但揚州人已經聞到了血腥的氣味。

     ********* 風淡泊焦急地道:“禇老爺子也不知出了什麼事情,到現在還不來,真急死人了。

    ” 了然喝了一大口酒,滿不在乎地笑道:“你急什麼?該怎麼着就怎麼着,急有個屁用。

    喂,風小子,你和老禇約了來揚州幹什麼?” 影兒的目光一下變得尖利起來。

     風淡泊微笑:“一點小事。

    ” 了然翻翻獨眼:“廢話!既然是約了來,自然是有事的。

     俺問你究竟是什麼事?” 風淡泊不說話了。

     了然又道:“風小子,你也……” 影兒冷冷道:“什麼小子小子的,難聽死了。

    他有大号。

    ” 了然怪聲道:“怎麼了?灑家今年四十有三,他才不過二十出頭,灑家叫他小子,有何不可?” 影兒冷笑道:“你要再敢叫他一聲小子,可得仔細着!” 了然忙賠笑:“好好好,俺以後叫他風公子怎麼樣?要不就叫風大爺,風少爺,或者幹脆叫風姑爺?” 影兒臉一紅,怒道:“還胡說?” 了然轉向風淡泊,瞪眼道:“風……老弟,你和老禇到底來幹什麼?” 風淡泊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我幫了禇老爺子一個大忙,他就說一定要幫我一個大忙還情。

    我恰巧要到天目山辦一件事,請他幫忙,他說揚州是他老巢,讓我上凹凸館等他。

    至于我去天目山幹什麼,可就不便告訴你了。

    ” 了然大奇:“什麼?你幫了老禇一個大忙?” 影兒也吃驚地看着風淡泊。

     風淡泊笑眯眯地道:“兩個月前,我在徐州救了他夫人,怎麼不是大忙?” 了然更奇怪了:“你救了他老婆?你怎麼會救他老婆?他老婆又出了什麼事非要你去救?” 風淡泊笑道:“我那天晚上閑着沒事,想出門去吃碗馄饨,不料想發現有條人影掠進了一家莊院,看那人輕功出色,一時好奇,就跟了進去……” “采花賊?”了然哈哈大笑起來:“了不起,這個采花賊了不起!” 影兒啐道:“下三濫的混賬東西,有什麼了不起的!” 了然笑道:“當然了不起。

    這人居然敢去采老禇老婆的花,怎麼不是了不起?” 影兒大啐一口,問風淡泊;“後來呢?” 風淡泊苦笑道:“後來我就發現那人鬼鬼祟祟地摸到一扇窗戶下,在窗紙上點了個小洞,又取出了一根管子。

    我知道他要采花,就大叫一聲。

    那人一驚,飛上屋頂就跑。

    我當然不會讓他跑掉,但也一直追到城外,才将他拿住。

    這家夥功夫很好,我一共發了六把柳葉匕,才有一把擊中他。

    ” 了然急問道:“老禇呢?” 風淡泊笑道:“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到,剛到就一腳把那人踢死了,原來那人就是這幾年聲名大振的楊白城。

    ” 了然叫道:“你等等。

    我問你,老禇的輕功很不錯,他怎麼會那麼晚才來?再說,老禇這人很警覺,怎會連有人捅破窗紙都不知道。

    ” 風淡泊微笑:“他當時正在…睡覺。

    ” 了然仰天大笑起來。

     影兒不明就裡,不滿地瞪了瞪了然,轉頭看着風淡泊。

     風淡泊的眼睛也飛快地垂下。

     影兒咬了一下牙,挨近他,柔聲道:“大哥,禇老爺子的夫人,也該是個老太婆了吧?” 了然笑道:“這個你就不知道啰!老禇的老婆今年也不過三十才出頭,而且生得極标緻。

    老禇将她當寶貝一般看待,偏那個‘寶貝’待老禇不怎麼樣。

    老諸有時氣悶,免不了要到揚州各處轉轉走走,尋尋花,問問柳什麼的,這一來他老婆更不怎麼理他了。

    ” 影兒恨恨地道:“活該!” 風淡泊心一跳,連忙笑問了然:“禇夫人既是不喜歡禇老爺子,年齡又相差那麼大,當年幹嗎還要嫁給他?” 了然嘿嘿一笑,得意地摸摸光頭,道:“這件事,灑家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算是問對人了。

    十五年前,老禇在江裡救了個女孩子。

    那女孩子是遊春時不小心失足落水的,已經奄奄一息了。

    老禇醫道不錯,盡力施救,居然還真救活了,可老禇這老東西醫德不好,就……就把生米做成了熟飯。

    所以那女孩子隻好嫁給他了。

    你想想,他老婆能對他好嗎?” 影兒臉又紅了,啐道:“男人沒好東西!” 風淡泊努力保持微笑。

     了然擠擠獨眼,怪笑道:“風……風姑爺,你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太好過啦!” 風淡泊淡淡地道:“大師,開玩笑也要有個分寸。

    ” 影兒微微哼了一聲,扭過頭看,什麼也沒說。

     了然突然想起什麼似地道:“那個華良雄到底是什麼人? 聽你的口氣,似乎他做過什麼虧心事,是不是?” 影兒轉頭瞪着眼,惡狠狠地道;“不該你知道的就别問!” 了然做個怪臉,端起酒杯堵住了自己的嘴。

     風淡泊後悔不疊:“華大哥一定是聽見了影兒的話,溜開了,咱們再要找他,可就不太容易了。

    說不定他現在已不在揚州城裡了!唉,怪我沒在昨天見面時就揭破他,迫他回去,那樣他想逃也逃不掉了。

    ” 影兒凝視着他,似已癡了。

     風淡泊還在自責:“這讓我回去,怎麼向師父交待,又怎麼向華老伯交待?而且,也對不起……大小姐!” 影兒眼圈兒一紅,柔聲道:“你别傷心了好不好?華老伯和我爹、依姐他們若曉得華平還活着,也就好高興了。

    隻要華平還沒死,咱們就一定能找到他,是不是?大哥哥,不要傷心。

    ” 了然笑嘻嘻地拎起酒壺,出門而去:“灑家回房去了。

    有些話,當和尚的還是不聽為好。

    嘿嘿,嘿嘿嘿嘿。

    ” 他并沒有忘記把房門帶上。

     ********* 風淡泊低着頭,一聲不吭。

     影兒站在他身邊,悄聲道:“大哥哥,你真的要…離開山莊?” 風淡泊點點頭。

     影兒幽幽地道;“那……我也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