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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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雲如墨,蟄雷鳴然。

     暴雨前的狂風,吹得漫山遍野的草木,簌簌作響,雖不是盛夏,但這沂山山麓的郊野,此刻卻有如晚秋般蕭瑟。

     一聲霹靂打下,傾盆大雨立刻滂沱而落,豆大的雨點擊在林木上,但聞遍野俱是雷鳴鼓擊之聲,電光再次一閃,一群健馬,冒雨奔來,暴雨落下雖才片刻,但馬上的騎士卻已衣履盡濕了。

     當頭馳來的兩騎,在這種暴雨下,馬上的騎土,仍然端坐如山、跨下的馬,也是關内并不多見的良駒,四蹄翻飛處,其疾如箭,左面馬上的騎士,微微一帶缰繩,伸手抹去了面上的雨水,大聲抱怨道: “這裡才離沂水城沒有多遠,怎地就謊涼成如此模樣、不但附近幾裡地裡,沒見過半條人影,而且竟連個躲雨的地方都沒有。

    ”說話間,魁偉的身形,便離蹬而起,一挺腰,竟筆直地站到馬鞍上,目光閃電四下一掃,突地身形微弓,鐵掌伸起,在馬首輕,拍上一下,這匹長程健馬,昂首一聲長嘶,馬頭向右一兜,便放蹄向右面的一片濃林中,急馳了過去,馬蹄踏在帶雨的泥地上,飛濺起一連串淡黃的水珠。

     右面馬上的騎士,撮口長嘯一聲,也自縱騎追去,緊接在後面并肩而馳的兩騎,馬行本已放緩,此刻各自揮動掌中的馬鞭,也想暫時躲人林中,先避過這陣雨勢,那知身後突地響起一陣焦急的呼聲,一個身軀遠較這四人瘦小的騎士,打馬急馳而來,口中喊道: “大哥,停馬,這樹林千萬進去不得!’” 但這時雨聲本大,前行的兩騎,去勢已遠,他這焦急的呼喊聲,前面的人根本沒有聽到,隻見馬行如龍,這兩騎都已馳進那濃林裡。

     焦急呐喊的瘦小漢子,面上惶恐的神色越發顯著,那知肩頭實實地被人重重打了一下,另一騎馬上的虬須大漢,縱聲道: “你窮吼什麼!那個樹林子又不是老虎窩,憑什麼進去不得?”猛地一打馬股,也自揚鞭馳去。

     這身軀瘦小的漢子此刻雙眉深鎖,面帶重憂,看着後兩騎也都已奔進了樹林,他竟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在雨中愕了半晌,終于也緩緩向這濃密的樹林中走了過去,但是他每行進這樹林一步,他面上那種混合着憂郁和恐懼的神色,也就更加強烈一些,生像是在這座樹林裡,有着什麼令他極為懼怕的東西似的。

     一進樹林,雨勢已被濃密的枝葉所擋,自然便小了下來,前行的四騎此刻都已下了馬,擰着衣衫上的雨水,高聲談笑着,嘴裡罵着,看到他走了進來,那虬須大漢便又關道: “金老四人關才三年,怎的就變得恁地沒膽,想當年你我兄弟縱橫于白山黑水之間,幾曾怕過誰來。

    ” 随又面色一正,沉聲道: “老四,你要知道,這次我們人關,是要做一番事業的,讓天下武林,都知道江湖間還有我們‘關外五龍’這招牌,若都像你這樣怕事,豈不砸了鍋了。

    ” 這被稱為“金老四”的瘦小漢子,卻仍皺着雙眉,苦着臉,長歎了一聲!方待答話,那知另一個魁偉漢子,已指着林木深處哈哈笑道: “想不到我誤打誤撞地闖進了樹林裡來,還真找對了地方了,你們看這樹林裡居然還有房子,老二、老三,你們照料牲口,我先進去瞧瞧。

    ”說話間,已大踏步走了過去。

     另三個彪壯大漢,已自一湧而前,凝目而望,隻見林木掩映,樹林深處,果然露出一段磚牆來。

    但那“金老四”面上的神色,卻變得更難看了,手裡牽着馬缰,低着頭愕了許久,林梢滴下的雨水,正好滴在他的頸了上,他也生像是完全沒自感覺到。

     雨嘩嘩然,林木深處,突地傳了幾聲驚呼,這金老四目光一凜,順手丢了馬缰,大步擰身,腳尖微點,突地,往林中竄了進去。

     樹林本密,樹林之間空的隙并不甚大,但這金老四,正是輕功揚名關外的“入雲龍”,此刻在這種濃密的枝杆間竄躍着,身形之輕靈巧快,的确是曼妙驚人的,還非常人能及。

     入林越深,枝杆也越密,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