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跨江而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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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軍團此次出師,我作為前部橫野将軍,身負先行之職。

    楊易傷勢未痊,我留下了兩個傷兵在帝都服侍他,将部下分為兩大兩小四部,錢文義和曹聞道各統一軍在前,斧營與箭營則與我跟随在後。

     從帝都南門出發,經過北甯城時,隻見一片殘破。

    北甯城本是屠方居城,當初帝國軍在此與蛇人相持了長久,經過無數次苦戰,最後才不敵退卻,在北甯城損兵極衆。

    屠方經過北甯城時,讓全軍停下一會,為死難将士默哀。

    說也奇怪,原本天氣晴朗,當我們進入北甯城時,卻風雪大作,一下子冷了下來。

    在風雪中看着北甯城的殘垣斷壁,我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屠方見到這副情景隻怕也别是一番心情。

     這幾年戰争,先是共和軍,再是蛇人,已經不知有多少無辜百姓死在戰火中,以後還不知要有多少百姓喪生。

    龍戰于野,生靈塗炭,不論是改朝換代還是抵禦外敵,隻要有戰争,最苦的仍然是天下蒼生。

     離開北甯城繼續往前行軍,一路所見,仍是盈路白骨。

    原本從帝都到東平這條大道十分繁忙,兩邊村落不斷,現在卻殘破不堪,沒到北甯城時偶爾還見得到幾個村莊,裡面住的也是稀稀落落幾戶人家,等過了北甯城就是一片荒蕪了。

     從帝都到東陽城有一千餘裡,如果騎着快馬拼命趕路,三到四天可到,行軍的話卻總要在十天上下。

    在風雪中,兩萬人馬綿延數裡,大旗招展。

    回頭望望北甯城,在漫天大雪中已經隻剩一個輪廓。

     地軍團走得較快,第八日晚,我所率前部已抵達東陽城城下。

    鄧滄瀾和畢炜聽得消息出城來迎接我們,他們這幾個月一直在前線惡戰,兩人都消瘦了不少。

    畢炜本就長了一部大胡須,此時的胡子更是亂七八糟,顯得眼睛大了許多。

     屠方的中軍進入東陽城後,地軍團四部也在周圍紮好了營。

    原先東陽城有不少居民,現在卻除了軍隊以外就隻剩些運送糧草辎重的民夫了。

    東陽城雖然沒有東平城大,但原先三四十萬人口的城池,現在隻有十萬人上下,登時顯得空空蕩蕩。

     我将前鋒營事務處理好,便帶着錢文義與曹聞道去屠方的居處。

    地軍團四部名号将軍都是偏将軍,與鄧滄瀾與畢炜兩人相同,屠方一來,自然已成為東陽城的首将。

    我們趕到時,鄧滄瀾與畢炜都已在了。

    向屠方繳過令,我在鄧滄瀾與畢炜邊上坐下,錢文義與曹聞道侍立在我身後。

    與鄧滄瀾在雄關城一同練過幾個月的兵,但他這個人向來沉默寡言,與我談不上有什麼交情,畢炜雖然和我更熟悉一些,隻是他好象也不想理我。

     等了一會,地軍團四部名号将軍都已到齊。

    除了四相軍團以外,畢炜還帶着近四萬普通軍隊,這些部隊的指揮官也列席會議了。

    不過四相軍團是文侯親手組建,自是主力。

    這時邵風觀也來了,他雖然也名列四相軍團指揮官之一,軍銜卻還隻是個下将軍,也隻能坐在我邊上。

    剛與邵風觀打了個招呼,屠方站起身,示意親兵在身後挂起一幅城防圖,道:“列位将軍,本爵受命增援,先請鄧将軍說一下戰況吧。

    ” 鄧滄瀾站起來,道:“末将遵命。

    ”他走到那城防圖前,道:“列位将軍,如今城中兵力共為八萬三千餘人,蛇人大約為四萬有餘。

    自六月末以來,我們與蛇人已對峙足足半年,仍無寸進,前後傷亡已達兩萬以上。

    這一仗如此難打,實是始料未及,滄瀾内心有愧。

    ” 當五月打破蛇人的帝都之圍,舉國上下歡欣鼓舞,覺得勝利指日可待。

    當畢炜率軍追擊時,也是一路捷報頻傳,可是等到将蛇人趕回東平城後,好消息就越來越少,反倒是傷兵源源不斷地回到帝都,一時間人心惶惶,似乎末日又将來臨。

    幸虧鄧滄瀾和畢炜二人雖不能有多少進展,蛇人同樣也沒能反擊過江,人心才又安定下來。

    如果當時他們沒能擋住,被蛇人反擊成功的話,文侯縱有天大的本領也不可能打出第二個帝都破圍戰吧。

    鄧滄瀾雖然說得謙虛,我們卻沒有一個人輕看他的。

    屠方也道:“鄧将軍言重了,蛇人戰力非同尋常,能與它們如此對峙不落下風,實在可稱得上勝利,水火二将,不愧為當世英才。

    ” 東平城和東陽城的對峙,雖然使得帝國的負擔很重,總算還承受得住,文侯也能不斷練兵,調度兵力,源源不斷地補充新兵。

    可是聽得屠方這般說,鄧滄瀾隻是苦笑了一下,道:“爵爺謬贊,滄瀾有愧。

    如今爵爺領兵前來,真如久旱甘霖,望能一戰成功。

    ” 他說着,指着圖上的東平城道:“列位将軍請看,東平城北面臨江,我軍如今攻擊,也唯有從北門攻入。

    大江江面闊達數裡,幸虧蛇人船隻極少,如今看來也無北進之意,否則以我軍實力,隻怕難當蛇人的全力反攻。

    ” 這時齊雅輝忽道:“鄧将軍,當初蛇人築堤積水以灌東平城,迫使我軍棄城北走,如今我軍是否重施此計,讓蛇人也嘗嘗這味道?” 鄧滄瀾道:“原先我們也想過是否可行,蛇人當初所築堤壩雖然大多崩塌頹圮,但加以修繕,也非不可能。

    隻是在下駕船實地看了一遍,方知時過境遷,此計已然行不通了。

    蛇人在東平城的南門外掘出一道一裡多長的溝渠,我軍縱然在上下遊築起堤壩,積水隻會從溝渠中洩入風波海。

    這條大渠縱短,也足足有一裡之長,且盡在大南江岸,全在蛇人掌握之中,我軍無法對之進行堙堵。

    ” 之江省的北部,相鄰大江,有一個極大的湖泊,名謂風波海。

    這風波海是帝國第一大湖,蓄水極多,蛇人在東平城外挖那條溝渠,縱然我們築堤積水,江水也會沿溝渠南下,覓路流入風波海,無法倒灌入城了。

    蛇人力量很大,挖出這般一條大溝來也不奇怪,在符敦城時它們便也曾想穴地攻城。

    隻是挖此溝渠實非易事,必要順着地形,仔細規劃方能成功,便是讓工部水府的人盡數齊來,隻怕也要經過勘測,召集上萬民夫,費數月之功方能完成。

    蛇人在短短時間裡便能掘出這樣的溝渠,實是未雨綢缪,深謀遠慮。

    而有了這道溝渠,東平城東北兩面都成了臨水,想從陸上進攻唯有從西南兩邊動手,憑我們現在的實力,這根本是做不到的。

    聽鄧滄瀾這麼說,齊雅輝沉默不語,也無話可說。

     鄧滄瀾敲了敲案頭,道:“諸位将軍未來之時,我與畢将軍已商議過多次,也曾想派奇兵繞道,從東平城南面夾攻,但此計實在太過艱難,若想在蛇人後方立穩腳跟,那支奇兵非得有十萬之衆不可。

    縱然我軍能夠分出這許多兵力,十萬人的行軍也難以掩人耳目。

    何況一旦被蛇人發現,勢必有一場野戰。

    不是滄瀾膽怯,蛇人之長正在野戰,隻消蛇人分兵一萬,足以令奇兵止步,因此這也不可能。

    ” 屠方想了想,道:“如此說來,唯有正面進攻一途?” 鄧滄瀾點點頭道:“在下不才,以為唯有如此。

    列位将軍皆今之俊彥,或能有奇謀妙計,滄瀾洗耳恭聽。

    ” 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