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陰雲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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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一個人。

    他和你說了些什麼?” 我道:“說也沒說些什麼,隻是我跟蹤何城主向海老請教時,被他發現了。

    但他沒有聲張,隻說他是您派在五羊城的。

    ” 文侯沉吟了一下,頭一擡,道:“不錯,海老确實與何城主并不完全齊心!” 我不知道他怎麼說出這般一句話來,道:“什麼?” “何從景向海老求計,此事極為機密,不能讓外人知道,自然事前也不能讓你知道了,對不對?” 我道:“是啊,确是如此,因此我雖然懷疑那明士貞在騙我,卻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麼會放我去聽。

    ” 文侯笑了起來:“楚休紅,你去偷聽何從景問計,這事做得可真蠢。

    顯然,那個侍從已經知道何從景求計的結果了,知道讓你聽到了也無所謂,而聲張起來,反而會使得談判接不下去。

    ” 我心頭又是一震,道:“他是何城主的侍從,怎麼會預先知道何從景問計的結果?” 文侯道:“他不是我安插的人,而是海老的人。

    ” 我大吃一驚,卻也恍然大悟,失聲道:“原來如此!那麼說來,鄭昭也是海老的人了?” 文侯點了點頭,道:“那個鄭昭身懷這等奇術,我實在懷疑憑什麼何從景能招到這等異人。

    現在想想,何從景自負智計無雙,其實早已落在那海老的圈套中,成了他的一隻棋子。

    這個海老真不知是何方高人,居然如此厲害!” 直到這時,我才算看清了明士貞的真正面目,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那也是為什麼海老知道我躲在林中偷聽吧,這個老人到底想幹什麼? 文侯這時又歎道:“絲絲入扣,深謀遠慮。

    真想不到,五羊城居然有這等高明之士,楚休紅,這趟你能全身而歸,實在是靠你運氣好啊。

    ” 我道:“是啊。

    ”當時還不覺得如何,回過頭來再想想,當時實是千鈞一發,危機四伏,而可怕的是,我也隻隐約感覺得一點,别人卻一點都沒覺察,丁西銘隻怕還在大贊何從景深明大義吧。

     文侯道:“戰場之上,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楚休紅,你千萬要記住這一點,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

    ” 我道:“末将記得了。

    ”可是心中卻想起路恭行死前和我說的話了。

    他要我不能太相信文侯,文侯這個人大有不臣之心。

    對于文侯,我也不能太相信吧。

     我想了想,又道:“大人,有一件事,還望大人仔細。

    ” 文侯道:“什麼?” “據末将所見,五羊城雖與我軍聯手,但仍存二心,實不可不防。

    ” 文侯笑了笑,道:“楚休紅,你現在倒是想得也多了。

    ” 他這話似乎有嘲弄的意思,我有點惶惑,道:“末将胡說了,望大人恕罪。

    ” “沒什麼罪,何從景之心,我也明白,他是借帝國危難之際,想趁機擴大力量。

    遲早有一日,五羊城必叛。

    ” 文侯說得這般直接,我也默然。

    此事迷霧重重,但文侯洞若觀火,在派我們去談判之前他便想到了吧。

    這時文侯一個欠伸,道:“不管怎麼說,回文終于拿回來了,五羊城現在也在我們這一邊。

    有了這支援軍,這回蛇人要吃苦頭了。

    楚休紅,你回去休息吧,明日穿件好衣服,随我上朝領賞。

    ” 我行了一禮,走了出去。

    此時司阍已經和我很熟了,見我出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走出文侯府,我又陷入了沉思。

     這一次,從五羊城借蛇人的戰書表達願意談判之意開始,其實就是文侯和海老的鬥智吧,我、丁西銘、何從景隻是這一場鬥智中的工具。

    隻是,不知道這場鬥智到底是誰赢了。

    不管這麼說,現在的局面,也該是雙方都可以接受的,說不上誰輸誰赢。

     這世上的智者,也遠遠不止文侯與海老兩個。

    以後一定還會有什麼可與他們匹敵的人出現吧,這個人有可能是我麼? 我有些發抖。

    這些想法自然大為無禮,但是我實在無法擺脫這樣的誘惑。

    五羊城和帝國遲早總會有一戰,而我和文侯也總有一天會反目的。

    不論到時我能不能與文侯相提并論,我總要及早做好準備。

     甄以甯,對不起了。

     我茫然地看着天空。

     第二天的天氣很不好,後半夜下起了雨,天邊剛亮起來時,天越發冷了,雨點已經變成了雪片,而且越下越大,等早朝時已是白茫茫一片,地上也積起了薄薄一層雪。

     我和丁西銘跟随在文侯身後,百官都已列隊等候帝君上朝。

    現在的帝君身體越來越差,時不時要放棄早朝,國事大多由太子監理。

    在每個人心中,都已經看到了新朝的影子了。

     也許,這個新朝就是郡主和我說過的新時代吧?隻希望新朝來的時候,能真正有些新氣象,不象五羊城那樣換湯不換藥,隻不過換個名頭而已。

     在雪中等了一陣,一些年老體弱的老臣已凍得瑟瑟發抖,早朝時帶來的手爐隻怕也燒光了,再等下去,說不定會出人命。

    正在這時,一個黃門官走了出來,高聲道:“帝君上朝,百官依序而進,不得喧嘩。

    ” 以我的官職,如果要上朝的話,非排到最後幾個不可。

    不過今天我和丁西銘是作為文侯帶進來的随從,可以跟着文侯入内,反倒成了第一批。

    一進大殿,卻感到熱氣騰騰。

    帝君身體越來越弱,早朝時想必也要把大殿弄熱了才能進來。

    我跟在文侯身後站到班中,身後的官員一批批進來,其中就有蒲安禮,他卻連正眼都不看我。

    蒲安禮是新任武侯,雖然官職與文侯平級,不過在所有人眼中,他自然不能與文侯相提并論的。

     有資格上朝的有一百多人。

    這一百多人都是高官厚祿,養尊處優的人,隻是早朝實在是件苦事。

    他們走得倒很快,恐怕天天上朝,閉着眼也不會走錯了。

    等官員位排列整齊,由文侯率領着先向上面帝君行過三跪九叩之禮,文侯出班,将與五羊城達成合兵之議的事說了。

    說到何從景要求一王一侯為質時,幾個腦筋靈敏的已把目光投向了蒲安禮。

    他說完後,帝君在上面有氣無力地說了聲“準奏”,文侯便退了下去。

     這時的蒲安禮面色極是難看,隻怕他也猜到了,帝君的兒子衆多,帝都也有不少親王,那“一王”要找一個不難,隻是那“一侯”卻非他莫屬了。

    到了這時候,他也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吞,哪裡敢有異議。

     文侯以後是一些官員的禀報,無非是些赈濟災民與修繕城牆之類。

    在文侯遞上奏折時,我站在後面,也沒有出班。

    聽過了幾個人的禀報,一個官員走了出來,朗聲道:“禀帝君,微臣谏議大夫南宮聞禮有本。

    ” 他的聲音很是清亮,回蕩在大殿中。

    一聽到南宮聞禮出來了,我有提起點精神。

    南宮聞禮是郡主生前在朝中扶植的親信。

    礙于身份,郡主很難上朝,那時有什麼事大概都讓南宮聞禮出來。

    郡主死後,隻怕南宮聞禮的日子也不太好過。

     帝君在上面低低地道:“卿但說無妨。

    ” 南宮聞禮道:“數年前,為節約國庫支出,将五部中的吏部廢除。

    然臣聞國欲大治,當首清吏治,賞優罰劣。

    臣退而思之,欲清吏治,吏部實應恢複。

    ” 帝都百官,分為兵、刑、戶、工四部,早些年也曾增設吏部而成五部尚書,其中吏部尚書為朱章矩,也就是當初武侯南征時銅城營統領朱天畏之父。

    朱章矩爵封昌平伯,不過此人才幹有限,吏部成立數年,倒